了一下,才用力點頭:“嗯。”
不管他做錯過什麼事,在她眼裏,他都是最好的父親和最好的醫生。
陳玉姣欣慰地笑笑,對長安道:“你爸爸寫了信給你,等一下回去,我拿給你看,好不好?”
“好。爸爸給我寫的信……”長安也笑起來,終於可以相信他並沒有走遠,仍然在這世界守護著她。
其實所謂的遺囑,不過就是這些活著時來不及說、或者沒有勇氣說的話,未盡之辭都在字裏行間一一交代給他們。
長安有一封,駱敬之有一封,還有一封是要交給董小雨的家人的,她已經一並交托給駱敬之。
他們都知道有這個人,誰也別活得太僥幸了。
駱敬之隔著一段距離看著眼前種種,目光往旁邊偶然一瞥,看到似乎是左時在門口晃了一下,再要定睛看清楚,人已經不見了。
他追出去,在後樓梯的轉角處叫住他:“左時。”
黑衣黑帽的人停下腳步,轉過身看他:“你叫我?”
“我不是很清楚你的真名實姓,但如果你是董小雨的家人,那沒錯,我就是叫你。”
☆、39.第三十九章
左時看著他走近,淡淡地問:“有什麼事?”
“既然來了, 為什麼不進去?”
他的複仇計劃, 很多時候都隻差一步。比如今天, 他跟江涵博如果要來,沒人能攔得住他們。當年的事, 怎麼想辦法都好, 手頭的證據總歸有一些, 知情人也還在,隻要拋出一個話頭, 就是平地一聲雷, 足以毀掉殷奉良半輩子的名聲。
可他們卻沒有來, 也沒有繼續往下走這一步, 無聲無息的, 簡直就像是要放棄了。
“我沒有進去的理由。”左時言簡意賅。
“你不是要報仇?”
“報仇?”左時笑了笑,“人都死了,再大的仇又能怎麼樣?”
死者長已矣, 不過是為難活著的人罷了。
見駱敬之站著不動,他說:“你不信?是擔心我毀了你的前途,還是擔心其他?”
他們心裏都很清楚這個其他指的是長安, 畢竟前不久兩人才為此狠狠打了一架,身上的淤青都還沒有消散。
“你別去騷擾長安和她媽媽。”
“你還真是擔心她?不過你是不是忘了,你們已經不是夫妻了。”
每個人都來提醒他跟長安離婚的事實,這種感覺真的很差。
駱敬之道:“既然知道我們已經不是夫妻了,我的帳就不要再算在她們頭上。”
“那要看你願意付出多大的代價。”
駱敬之冷笑:“你想要什麼?讓我辭掉現在的工作,還是把當年的事寫出來廣而告之?”
或者要他用生命來償還?
左時眼裏依舊平靜無波。是,或許這些就是他曾經孜孜以求的。事隔經年,繞行大半個地球,就為了給妹妹討一個公道。可真到了這一步,才發現做什麼都是徒勞。
小雨不會再活過來了,她跟父母、外婆一起沉睡在荔河老家河邊的山坡上,草長鶯飛的時節,大概也會像個精靈在天地間走一走、停一停,自由自在的,不會再想那些殘酷的照片被配上文字放到大眾麵前任人評斷。
他看了駱敬之一眼,沒再說話,手插在褲兜裏,轉身要走。
“你這是放棄的意思嗎?”駱敬之在他身後說,“今天以後,你可能不會再有機會了。”
左時腳步頓了頓,沒再回頭,很快就消失在樓梯轉角。
他回到住處,推門進去,原本已經空掉的公寓燈紅酒綠,江涵博不知從哪裏找來那麼多人,居然還開得出派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