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2 / 3)

說完這通話秦晚舟已氣得發抖,恰好車也開到了蘇珊連鎖酒店,裴知味刹住車,微訝問道:“我小時候你們不是一直都跟我們說‘你們跟別人不一樣’、‘你們不能老跟別的孩子比’、‘跟他們一樣算不得什麼,你們要做和別人不一樣的人’……諸如此類的嗎?怎麼現在突然又調整教育方針了?”

裴知味說完還聳聳肩,很無法理解的模樣,他下車從後備車廂裏提出秦晚舟的行李箱,幫她辦好入住手續。秦晚舟在電梯裏還咬牙切齒地說:“我管不了你那麼多!反正你甭想給我結這個婚,我是不會認她做我的兒媳的!”

“媽媽,”裴知味領她進門,檢查好門窗後準備告辭,他在門口停了一停,神色略顯蕭索,“你是希望我娶一個能跟我過日子的妻子呢,還是隻想要一個合你心意的兒媳?”

不等秦晚舟回答,裴知味轉身便走,他驅車趕往伏苓的住處,等紅綠燈時發了條短信問“睡了沒”,伏苓回複說“馬上”,他說“你等我”,那頭等了很久才有回複,就兩個字:“好的”。

裴知味這一路開得無比輕鬆,不知道為什麼,他心頭有一種難以形容的暢筷感覺,像翱翔在萬裏雲端。

這是他從小到大第一次公然和母親頂撞,誠如母親所言,他“從小到大都很聽話”,然而究其起因,並不是他真的聽話,而是因為他想討得父母的歡心。

他以為他聽話,他們就會喜歡他。

然而現實邏輯並非如此,他越是退步,父母的需索便越多;他越努力,父母越對他的一切視作理所當然;直到——

直到那一回,他以為大哥的離家出走,終於讓父母開始重視他。

沒想到仍是一場鏡花水月。

但凡他曾對他們抱有一絲希望的,最後都隻得到失望。

裴知味想到父親離世的那個晚上,父親昏迷中的囈語給予他當頭一擊,卻同時,也讓他得到了解脫。

所以現在,他仍為母親的反對和伏苓的病情擔心,但心情並不沉重。

裴知味打開門的時候,正看到伏苓在拖地——她辭職後清閑得很,成日除了收拾屋子也無事可做。裴知味反手關好門,倚在牆邊瞅著伏苓,她已換了衣服,穿一件在香港買的印度風睡衣,鮮豔的橘黃綠紫搭配,色彩斑斕的,益發襯出她細細的胳膊,瑩白的脖頸。

見他半天沒進來,伏苓停住手裏拖把,抬頭問:“找不到拖鞋了?”說著她把拖把靠在牆上,過來幫他找拖鞋,他也不說話,鑰匙往旁邊一撂,手一抄將她腰摟起來。

她隻感受到他掌心的溫度,他修長的指,按壓在她的背上,輕輕撫動,他炙熱的唇舌,正交換著她的氣息。

然而奇怪的是,他們激烈的糾纏,竟沒有激起她心底一丁點的欲望。她享受他的擁抱、親吻、愛撫,亦主動地回應他。繾綣親吻,隻讓她覺得安穩、寧靜。

在裴知味來之前伏苓擔心過許多事,他們感情並不算多深,如果有的話,那點夜夜纏綿累積起來的感情,並不足以讓裴知味去違背他的母親;她甚至慶幸袁鋒還沒搬家,這樣她不至於陷入更尷尬的境地;她痛恨自己現在的脆弱、軟弱,因為她甚至弄不清楚她和裴知味到底算什麼,卻一廂情願地希望裴知味不要在這時候離開她。

也許是寂寞,她已孤獨了很久。

也許是脆弱,她沒有辦法在這種時候,還保持堅強。

她心裏生起一種奇妙的想法,不需要問他什麼,也不需要什麼答案,她就是這樣覺得——他會一直、永遠地陪在她身邊。

夏天天亮得早,伏苓醒過來時,裴知味正撐著腦袋,盯著她胸`前很認真地觀測些什麼。伏苓大窘,伸手去找睡衣,卻被裴知味攔住:“別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