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集結,準備向劉幺爸武裝示威。兩軍在城內各街區遍築工事,居民一日數驚,戰事一觸即發。
唯恐保定係不亂的劉湘,也特派參謀長張斯可,坐鎮成都。此時田、劉已達成協議,雙方同時從東、北兩方進攻劉文輝。因此張斯可在成都的主要任務,就是督促並確保田、劉開戰——保定係大內訌不開始,劉湘絕不敢輕舉妄動。
然而此時田軍的決心,卻很是混亂。
副軍長孫震是最積極的主戰派,師長董宋珩等則較為溫和,至於中下級軍官,他們對打仗完全沒有興趣。而田頌堯本人,則猶豫不決,既想要找回麵子,但又不願把仗打得太大,完全寄希望於劉文輝的主動退讓。
就在田軍集結好了兵力,卻又遲遲不肯大舉發動的時間差裏,劉文輝也迅速完成了兵力集結。事實證明,田頌堯完全錯估了這位小師弟的決心:劉文輝對田軍威脅反應相當強硬,他罔顧劉湘在東線的進逼,急調駐防江津的張誌和、駐防順慶的陳光藻兩師,放棄防地兼程西上成都。硬擺出一付寧可便宜劉湘,也要集中兵力先打垮田軍的姿態。
就這樣,田頌堯誤判了劉文輝,而自負的劉文輝則誤判了整個棋局。一場導致保定係徹底分裂的大衝突,已不可避免。
現在,已經不需要田頌要去考慮要不要把事情鬧大了,在劉文輝主力趕到後,實力處於下風的田軍已完全處於被動態勢。
而此時的劉文輝,也絕不是個肯與人為善的主兒。
田軍與江防軍在成都西郊土橋緊急會議,決定成立聯軍,以田軍副帥孫震為西路聯軍總指揮,兩軍在雙流、新津道上首先展開攻勢,以切斷劉軍後方聯絡線,然後再聚殲其城內部隊,並以駐防灌縣的江防軍龔渭清旅進攻崇慶、溫江作為策應。
1932年11月中下旬,雙方全麵開戰。
首先與劉軍打響的,是布置在西線的黃隱江防軍各部。江防軍刁文俊、劉應龍兩旅在箕頭橋與劉軍傅淵希、劉元塘兩旅接觸,未及展開即被擊潰。計劃出擊崇慶、溫江的龔渭清旅雖一度占領崇慶,但勢成孤軍,也隨即退回。江防軍各部紛紛退往郫縣、彭縣,田軍各部也退守新都和成都北門的簸箕街、迎息樓一帶。劉軍乘勝繞道成都城北,奪取了鳳凰山、天回鎮等北線要點,完全切斷了成都周邊田軍與其川北根據地間的交通聯係。
至此,劉軍的企圖已相當明顯——聚殲田軍於成都城內。
在此同時,城內兩軍也開始交火。
雙方自城內新東門至老西門一線,全線展開爭奪戰,爭奪的焦點,是皇城內接近後子門的煤山。
成都城地處平原,本無山丘,這座煤山乃是由曆年煤渣堆積而成,高僅兩丈餘。雖然山勢不高,但煤山所處的位置卻極其敏[gǎn]:如果它為田軍占據,則劉文輝設在將軍衙門的軍部及其陝西街公館即在田軍迫擊炮射程之內;而如果劉軍占據此地呢,他們也同樣可把炮彈打到田頌堯設在山西會館的軍部(事實上田頌堯此時已把軍部遷到了文殊院)及其東二巷公館。
因此,雙方軍隊都急欲占領此處,以至於在如此彈丸之地,竟各集中了三、四個團以上的兵力(田軍方麵投入的,就抗戰中死守藤縣的王銘章師),衝殺達四、五晝夜之久,周邊民房全成瓦礫——所以戰後成都市民極其惱火,大家自行動手,將這座惹禍的小山拆平了事。
此戰,田軍自旅長鍾光甫以下,傷亡一千一百餘人,雙方合計傷亡當在兩千以上。戰至最後,雙方均無法控製這一要點,遂由鄧錫侯出麵調停,二十八軍部隊以中立身份進駐煤山將兩軍隔開,這場戰鬥才算了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