淇奧不動,想來是嚇著了。
相思忙推他一下,“快去,淇奧,你娘在叫你。”
誰知淇奧反倒往相思身後躲,囁嚅:“我,怕……九嬸。”
相思蹲下`身去,輕輕攏了攏他的衣衫,“淇奧,好孩子。你娘病了,她身上不舒服,你快去陪她說說話,好叫她心裏舒服些。”の思の兔の網の文の檔の共の享の與の在の線の閱の讀の
淇奧聽了,兀自看向高辛瀚,臉上滿是征詢的神色。在他眼裏,九叔和九嬸遠比常年在外征戰的爹爹更親。
高辛瀚紅著眼,半晌才說:“淇奧,聽你九嬸的話。”
淇奧便挪了幾步過去,在床榻邊跪下,奶聲奶氣道:“娘,你不舒服是嗎?哪裏不舒服?我給你揉揉。”
龍幺妹眼角有淚痕,嘴邊卻笑著,伸手拉住淇奧的手,“娘沒有不舒服。這麼許多年,唯有此刻,娘很舒服。淇奧……娘隻要你活得暢快,你,不要叫娘失望。”說罷不再看他,反倒看著高辛澹,“你當真、要帶我去招搖山看花?”
高辛澹重重點頭,用大氅一裹,俯身抱起了龍幺妹。
“五哥,眼下渾夕義軍尚未退出中容地界,兩軍交戰,你們此去是否未免……”高辛潤出言阻止,卻無法說下去。
高辛澹不理會,徑直往外走,到帳外時,龍幺妹突然回頭,對相思道:“淇奧就拜托你了。”
相思含著淚,點了一下頭,拍淇奧的肩,說道:“出去送送你娘。”
“好。”淇奧彎腰提起一雙繡鞋,追上去喊道:“娘,你穿上這個,不要受了風。早些回來!”這便跟著爹娘出去了。
誰也沒想到,這一去,龍幺妹和高辛澹都沒有回來。
相思無法相信眼前的事實,龍幺妹神誌不清時心心念念地還是招搖山上的映山紅,對於渾夕人來說,映山紅遠不止是一朵花那麼簡單。
但她怎麼放心的下淇奧?他還那麼小。
而高辛澹又怎麼能割舍這份本就不親厚的父子情?不單單是淇奧,中容國的萬千百姓,他是如何放下的?
是不是,他抱起龍幺妹的那一瞬,已經選擇了一條不一樣的路。那條路上,他不是中容國五王子,隻是一個即將失去心愛女子的男人。懷中是漸漸遠去的愛人,他背後縱然有明槍暗箭、水深火熱,那一轉身後,他什麼也不在乎了。
而那個親自送走爹娘的孩子,最後的那句依依不舍的“早些回來”,竟突然顯得那麼諷刺。
兩軍僵持多年。
白羽帝三十三年春,高辛灝受封常曦王、高辛瀚受封羲和王,高辛潤為主帥,三人同守玉門關。渾夕義軍再起兵強攻,高辛灝爭奪帥印,掌全軍大局。
白羽帝三十四年冬,苦守玉門關一年,玉門關內彈盡糧絕,高辛灝下令撤兵,中容二十萬大軍退至十王亭。
玉門關失守。
“高辛灝!”相思在人群中找到高辛灝,氣憤上前,“為何下令退兵?玉門關是天險,隻要死守,必不能失!”
高辛灝的鎧甲已破,渾身盡是狼狽之色,遠不如往日那樣風光,看了一眼相思,不發一言便走。
相思怒從心起,橫手去攔,他側身一閃,右手拉住相思的手腕,左手一壓,將相思鉗製住,道:“羲和王妃,軍令如山,你一介女流,無須多言。”
“放開相思!”高辛瀚突然道。
高辛灝厭惡地看一眼他,鬆開相思,拍了拍身上,“七哥身子不好,帥印就交由我保管,想來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