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這便教百姓皆知,世間凡所謂鬼神之事,若能輕易人為,定是有人假托,唯有天生異像,才可做得上天警示。
此三件事久未落了閑話榜,開合居裏頭卻是無人有心再去閑這個話。
非是旁的,金宅大門上掛的“東主有恙,訪友另約”的牌子已是足掛了半月有餘。
說來實在僥幸。
那日金小貓虞五寶兩個一路狂逃遇見地龍翻身,生生打房頂震落又被於埋梁木之下,原是不大好被人發現的。
偏巧這街上有家店鋪裏頭賬房因著連日對賬,困極歸家去睡,倒把火燭未盡忘了個幹淨。
此原本無事,隻因這地龍翻了身,把個火餘傾倒,點了書房,竟是引發大火。
卻不意隻這一星火餘卻救了數十人性命。
走水之時火勢彌散,那火光更是越發衝天。人人趕著端盆子打水滅火,連巡城衙役都趕來幫忙。滅火之後,更是挨家進入仔細尋人,傷者救治,死者便都拿了一領草席裹著,挨著個兒停在路旁。
尋著金小貓虞五寶兩個的倒是個熟人,禦貓兒展昭。
展昭剛把那濕水的梁木分開,就見著兩個人,平躺的那個昏著,血淚糊了滿臉,看著很是淒慘。
側臥的那個原是醒著,一見他,抬起搭在先頭那人眼上的手微微招了招,軟趴趴就又垂下。
展昭連忙近前一看,才發覺那人後心插著好長一根木頭,傷處的血都把半身浸透了,臉上更是被木屑紮了無數口子,可謂麵目全非。
展昭見他傷重也不敢搬動。
那人急急喘氣道:“展……救他……我點他穴位……”見展昭點頭,似放下心事般把唇角微微一翹,合目低吟幾句就不作聲了:“小貓兒……靜彤……”
展昭聽得小貓兒名字,這才顧得上細看兩人,不看則已,一看,心下就是一驚:遍尋京中不見的金小貓虞五寶竟是落在此處!
餘事便快了。金小貓實無大礙,當下便被被趙破虜抱回開合居休養。
虞季菊亦是聞訊立刻趕來,把外傷草草處置後,便雇了牛車把虞五寶運回藥房。
兩個雖不在一處,卻是一般無二的昏睡。
金小貓次日醒來便差人去問虞五寶,虞季菊那廂回說不妥,真真叫金小貓擔心至極,恨不得兩個守著一處也好過日日提心。
便又過了三日,虞家也差了人過府送信。
金小貓見這仆人渾身白素,心頭一顫:“為……哪個?”
那仆人垂淚道:“老太爺……跟小官人……”
金小貓似聽不到,又提高聲音問:“莫急,再說,是……是哪個?”
“是……老太爺……跟……跟小官人!”說著,仆人打懷裏掏出一根玉簪子,是虞五寶向來簪的,雙手奉與金小貓,“小官人臨走前叫把這個與七官人做念想,說不許七官人再簪那個紫檀木的了!”
金小貓啊了一聲,接過玉簪子,拿在手裏看了看,木著臉用另一隻手把紫檀木簪打發間抽出,頭發散開兩肩。垂眼看看手裏的紫檀木簪,對那仆人道:“待會你回時,把這簪子丟到湖裏。”
說罷,慢慢躺回床上,閉了眼,再不開口。
那仆人偷眼去看,金小貓麵朝床裏,看不清眼中神色,隻瞧見捂嘴的手微微顫唞,又打那指縫裏頭,蜿蜒流出幾道血色。
待虞府的仆人回去,金小貓叫過金山:“官家,與大哥說一聲,我要去虞府。”
金山遲疑片刻,躬身道:“爺……田大去投案了。藏匿要犯,下毒弑主,勾結反賊。”
金小貓一怔:“下毒?弑主?”
金山眉眼不動:“是!田大弑主!趙破虜亦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