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怎樣?”

金小貓捏捏敬哥兒小臉:“如此甚妙!”

薑文忠笑道:“如此,便與本侯了,本侯再與敬哥兒!”又指了指那木箱,“你要的遊記,本侯尋了許多帶來。你若去山莊,倒是很可以解悶。”

金小貓甚愛讀各處風物遊記,見薑文忠與他尋來,便把敬哥兒放下教他找六二耍,自家下去撿了一卷隨意翻翻。

見是卷《臨安風物考》便笑了一笑道:“虞家四哥與小貓說,若想養得好些,南方有水的地方為宜,亦舒覺得臨安甚好。”

薑文忠把臉偏偏,望著方方食後院小門處透過的春陽忽地長呼出一口氣:“春光甚好!亦舒,可留飯否?”

飯自然會留。不但薑小侯爺,連帶方方食內各位,皆被金小貓留了夕食。

麻廚子在廚間裏頭與金小貓打下手,偷眼看看自家東主手下幹淨利落把食材收拾好,心頭隻覺有異:“七爺……怎地請了全店之人?還,還親自下廚?”

金小貓撇了他一眼:“老麻,你莫多話,仔細看,我日後也不會這般教你細看。”

麻廚子連連點頭,隻覺自家東主拿刀動作分外瀟灑,不過幾下起落,那豆腐便在刀下化作發絲兒一般精細。

“此為一品豆腐。”金小貓道,“考較的便是刀功與調味。若是怕豆腐碎,先要在刀上濕了淨水。”

麻廚子拿刀也比劃幾次,自覺尚可見人。金小貓也不點評,分把豆腐擱在水裏散開。

金小貓切得那些,根根浮於水麵,麻廚子的,卻是在水麵半起半伏。

“粗細不均而已。”麻廚子困惑不意,金小貓倒笑了,“不必糾結這個,手熟了就好”

接下又是幾樣,南瓜盅蒸蜜豆粥,荷葉酒香童子雞,涼瓜釀菇丁,雙吃金鯉。涼拌海蜇頭,紅燒小排,孜然羊肉……

那南瓜盅全靠雕工。金小貓手法極細,在好些個個拳頭大小的南瓜娃娃上挖空雕花樣,順便還在每個南瓜盅兒底上刻了三個字——方方食。上桌前,隻需把南瓜盅裏頭擱了蜜豆粥,蒸了即可。

麻廚子幾看得愣了。那南瓜盅,金地翠沿兒,比上好的精瓷瞧著還美。

再瞧餘下的,不說那些操作繁複的,隻簡單一樣孜然羊肉,就很能叫人入目。

此一道西域美食,講究的便是羊肉滑嫩,孜然味濃。

羊肉須得選裏脊,橫絲兒斷成極薄的片兒,拿澄粉漿了,再拿鹽,糖,胡椒粉醃製入味。需熱油快炒,出鍋前趁熱撒入孜然顛上幾勺。待呈上桌來,用發麵小餅趁熱夾著吃,才真真是口齒餘香呢。

麻廚子拿筷子夾過一片羊肉,忙不迭擱在口中細嚼,果然鮮嫩多汁,美味無比,一時饞蟲上來,忍不住又多夾幾回。

金小貓拍拍麻廚子手背:“老麻,矜持些,敬哥兒來瞧了!”

麻廚子立刻把筷子一丟,慌兮兮趕到廚間門口,把個探頭探腦的小敬哥兒攔腰抱住:“我滴乖乖,你可進不得!”

金小貓唇角一彎。他自想起那幾日麻廚子因此受罰之事,後來竟把個“我知曉了”當做口頭禪了。

末了便是酒水。

金小貓天字一房床下,藏著幾壇葡萄酒,亦是金大郎當年行走西域時買的,如今擱在金小貓手頭也有些年頭,金小貓不愛酒,識得的人又喝不慣,是以今日薑文忠一來,他倒想起薑小侯也在北疆呆過,這葡萄酒,想必也多半能入口。

美酒無人知,那便如水一般,寂寞地緊。

算來這薑小侯爺,說不得也是這葡萄美酒的好知音。

待到席麵齊了,金小貓請薑文忠坐了主位,自家卻是說了一句令人訝異之語:“明日起,方方食便是薑小侯爺的了!今日這頓,算是我金七與各位道個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