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很容易讓人產生一種世界上沒有活人的錯覺。
這當然是錯覺,看著子墨嚴肅的表情子澈在心中喟歎,隨後又像是放鬆了心情一樣的彎了嘴角,幸好還有他在。
子墨沒有說話,但是他看出了子澈心裏的不安,每回他心情不好或是緊張的時候,就會露出這種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僵硬笑容。
車子不停的顛簸著,隨著屍體的增多路也行走的越來越困難,子墨收回手沒有去觸碰子澈,他知道現在是子澈最全神貫注的時候,容不得一絲閃失。
無色街的十字路口一向是人流量比較密集的地方,此刻這裏停留著不少被撞歪或是停歇在那裏的汽車,路根本沒法走。沒辦法,子澈和子墨隻能挑個地方下車,穿過有著幹涸血跡的馬路,從市中心走了一段,找了個停車場把車子放出來一路開到餘林家門口。
天開始逐漸亮了起來,詭異的安靜讓子澈小心翼翼的,他先是按了門鈴,等了半天都沒等到人,最後還是他自己拿出鑰匙打開門。
陳設一如既往的被擺放在它們該呆的位置,就像是人隻是出去一下馬上就要回來一樣,一杯已經冷卻的咖啡還被擺放在茶幾上,那是餘父的杯子,家裏也就餘父喝咖啡。
走過會客室,敞亮的大廳內,一張足夠七八個人用餐的長桌被傭人鋪上了奶白色的桌布,一隻水晶瓶安靜的佇立著,隻可惜梁清每天都會準備的新鮮百合已經枯萎,散發著腐敗的味道。
看得出來,他們不是急匆匆走人的,但也絕不是在有準備的情況下走的,唯一的可能就是被誰帶走了,而且還是他們不能違抗的。
去了樓上查看房間,發現裏麵也幹幹淨淨的,衣物也都帶走了,走進餘林房間的時候,子澈同樣掃視一眼偶然間發現床頭櫃上用一隻水杯壓著的紙條,摸摸上麵的一層薄薄的灰塵恐怕是走了不少時日了。
子澈拿起一看,上麵寫著他們跟隨部隊去了首都,讓他不用擔心,自己也當心一點,如果有可能,也希望子澈去投奔他們。
看到他們安全了,子澈也算放下心來,既然出來了,他打算現在W市探探情況,還不急著去首都,不過要留下來他也沒打算住在這棟大房子裏,先不說樹大招風,想要保下這棟房子幾乎是不可能的,他自己在名麵上是個死人,身邊這個也不知道是什麼身份,在那裏麵又是什麼樣的地位,要是試驗品倒好,萬一是什麼重要人物,他現在還失了憶情況會變得更糟,所以子澈一權衡就決定回到自己家,子墨當然無異議。
——
這是一棟已經被廢棄了的房子,安靜的室內能聽見滴答滴答的聲音,細微的明顯被壓抑的喘熄聲沒有規律的在狹小的範圍內遊蕩,浸透了汗水的發絲也緊貼著脖子下方那一小片肌膚,從皮膚下方滲出的汗水粘膩的沿著越發白皙的膚質從背脊滑落,即使有癢的感覺,他也依然一動不動,他知道隻要一絲鐵鏽味就足夠吸引更多的喪屍,他不怕喪屍,這麼些時候早該適應了,更何況他連活人都敢下手這些死人又算得了什麼。
但是他已經損耗了太多力氣,他還要從這裏出去不能全部浪費在這裏。因為預算錯誤,沒料到這裏的喪失會那麼多,自身也看輕了這些行動緩慢的僵屍,沒想到一失足成千古恨。
喪屍獨有的臭味和赫赫聲在靠近,男人暗道一聲糟糕,就在全身肌肉緊繃打算拚了所有力氣一下子衝出門外的時候,走廊上傳來的一絲微弱的響動,讓他敏銳的察覺到這棟樓說不定還有活人在。
他現在所在的方位是一棟八十年代造的老房子的二樓,一共六層,最高層並不是簡單的兩室一廳,算上閣樓和自家私造的小二層,比下麵的要好很多。
他當時往上掃了一眼沒看到有問題就上去了,但是不知道什麼原因,二樓突然冒出不少喪屍來,他們雖然行動緩慢,但是卻不怕痛而且不爆掉腦袋還是能站起來的,他一個人在厲害也抵擋不住索性就隨機進入了一個房間,可是手臂上不小心劃到的傷痕卻在滴血,而喪屍對這個是最敏[gǎn]的。
苦笑了一聲,他從衣擺上撕下一條布果斷在傷口上包紮了一下,盡量讓自己不再流血,然後從身上拿出一把手槍,收起刀就往外衝。打掉門口最後一個喪屍的腦袋,他喊了一聲,手上的槍開了幾次,對方很明顯也朝他這邊過來了。等兩邊都打掃幹淨了互相一見麵卻愣住了。
“紀顏?”
“是你……們?”艱難的吞了口口水,視線從子澈身上轉移到他身邊站著的人身上,要不是親眼所見,紀顏都不敢相信自己會在這裏見到這個人,他怎麼會在這還和子澈在一起?難道‘地下室’出了什麼事?
子澈聽出他轉折中的生硬,隨即後知後覺的想到自己在那個地方見到過紀顏,難免他沒在那裏見過子墨,心下不妨就有了一絲警惕的意味,很難說清楚紀顏在自己心裏到底是什麼位置,他會對自己好,卻眼睜睜看著自己被帶去做實驗。
子澈首先定位的,就是他絕對不是一個普通人,想必還有誰在他背後牽製著他,隻要他的領導人不下命令,正常情況下紀顏還是個不錯的人,但怕就怕在紀顏是有目的的,而且自己還是死遁出那個地方的,也不知道紀顏到底為何會出現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