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如此,他還富有辯才,時常用說笑方式勸誡莊王,又屬於偶像派中的實力派,所以莊王不但對他十分喜愛,還將這位地位低微的弄臣倚為國士,非常之看重。

莊王這個人在政治上雄才大略,在生活上卻是個愛好廣泛的“小資”,他不但喜歡音樂,能對著一把“繞梁”沉迷的無法自拔,也十分喜好飼養寵物,百忙之餘,他竟然在宮廷裏養了一頭十分漂亮俊美的寶馬,還給它穿上華美的繡花衣服,養在富麗堂皇的屋子裏,睡在沒有帳幔的床上,用蜜餞的棗幹來喂它,結果這匹比人還生活幸福的馬幸福過頭,營養過剩給喂撐死了。莊王十分傷心,派群臣給馬辦喪事,要用棺槨盛殮,依照大夫那樣的禮儀來葬埋死馬。

優孟聽到此事,走進殿門,仰天大哭。莊王吃驚地問他哭的原因。優孟說:“馬是大王所喜愛的,就憑楚國這樣強大的國家,有什麼事情辦不到,卻用大夫之禮來埋葬,實在太委屈它了,請用君王之禮來埋葬它。”

“什麼?”

“沒錯,咱們什麼人,要辦就要辦最好的,檔次太低可不行。首先,這棺槨就絕對不能用太次的,最起碼也要用雕刻花紋的美玉做棺材,用細致的梓木做套材,用楩、楓、豫、樟等名貴木材做護棺的木塊,這樣才夠氣派!其次,這葬禮也不能太隨便,要我說,咱們應該派士兵為它營建一個雄偉的陵墓,讓齊國、趙國的使臣在前麵陪祭,韓國、魏國的使臣在後麵護衛,還要為它建立祠廟,用牛羊豬三牲隆重祭祀,最好再封它一個萬戶大邑來加以供奉,這樣就完美了!而天下的諸侯也就都知道大王把這匹馬看的比人還重了。”

莊王越聽越不是滋味,他覺得自己錯了,而且居然錯的如此離譜,於是他連忙對自己展開了深刻的自我批評,並說:“寡人之過一至此乎?為之奈何?”

知錯能改就是好孩子,莊王是個好孩子。

優孟回答說:“這好辦,請大王按埋葬畜牲的辦法來葬埋它:在地上堆個土灶當做套材,用大銅鍋當做棺材,用薑棗來調味,用香料來解腥,用稻米作祭品,用火作喪衣,把它安葬在人的肚腸中。”

於是莊王派人把馬交給了主管宮中膳食的太官,把它給煮吃了。

如果說這件好事還隻是一件小事的話,那優孟做的另外一件好事就真的是令人感動了。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好人的朋友往往也是好人,而優孟最好的朋友,就是前麵說過的那個一代賢相孫叔敖。公元前595年,孫叔敖英年早逝,臨死之前,他對自己的兒子孫安說道:“我死後,你一定很貧困,但大王若是因為我要封你做官,你千萬不能答應。你這個人碌碌無能,不是個當官的料,就算大王一定要封你一座大城,你也要堅決辭讓,實在推辭不過,你可以要求去我從前隱居的那個寢丘,這個地方十分貧瘠,大家都不想要它,正好可以給你當安居之所。”

不久,孫叔敖去世了,莊王撫棺大哭,悲慟欲絕,他知道,自己失去了楚國有史以來最大的一個賢臣,從此以後,楚國任何一個令尹都不可能超越孫叔敖了(事實也確是如此)。

之後,正如孫叔敖所言,他的兒子孫安果然十分貧困,每日打柴為生,就算是窮得揭不開鍋了,他也謹遵父親遺命不肯向莊王要官,就算莊王主動想封他作工正,孫安也固辭不受,這是他的自知之明,也是他的孝順:父親的話,是不能不聽的。

莊王見孫安不肯當官,也就不再強求了,他心想孫叔敖做了十幾年令尹,總會有些家財留下來,孫安守住這些家財,生活應該不成問題。而優孟也是這麼想的,所以也就沒怎麼在意。可是有一天,優孟出遊偶然碰到了孫安,卻發現這位老友之子竟然衣杉襤褸,背著一大摞柴薪從山上下來,心裏真的好不是滋味,便問道:“公子你好歹也是個高幹子弟,為何會窘迫到如此地步?”

孫安答道:“我老爸可是個清官來的,雖身居高位,卻一分錢也沒留下來,我不打柴來賣,如何養活老母?”

優盂感慨萬千,孫氏對楚國立有汗馬功勞,可其子孫的生活卻還不如自己這麼一個優人,情何以堪?於是他說道:“公子你暫且不要到遠處去,大王很快就會召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