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卻並不明白這個簡單的道理,他們不恤民力,窮兵黷武,為殺人而戰爭,為戰爭而戰爭。蒙古人打下的疆土夠廣了吧,法西斯殺的人夠多了吧,那又怎麼樣呢?曇花一現罷了。
因此,莊王下令將晉軍陣亡者妥善埋葬,並在黃河邊上祭祀了河神,修建了先君的神廟,報告戰爭的勝利,然後回國。
這才是一個真正的霸主所應該做的。
楚國的重拳終於徹底擊倒了晉國這個壯漢,裁判從一數到十,宣布莊王勝利,鄭襄公和許昭公歡呼著鼓掌跳躍起來:“老大萬歲,以後小弟我們就跟著你混了,晉國那些家夥,空長了一身肉,中看不中用!”
場景十六:後事
楚軍退後,晉國的殘兵敗將也在當年秋天回到了絳都。作為軍隊的最高行政長官,主帥荀林父沒有推卸責任,而是老實的向晉景公承認了錯誤,並請求對自己處以死罪,景公沒有多作考慮就答應了,黑鍋總是要有人來背的,何況荀林父在這場大戰中的表現也的確不咋地。
其實荀林父被治罪最大的受益人就是士會,士會在戰場上表現優異,荀林父死後,他極有可能會被提拔上來接替晉國執政的位子。可是士會作為晉國的一代賢臣,卻並沒有為了個人利益而落井下石,而是出人意料的為荀林父求起情來,他舉了城濮之戰楚王逼死成得臣的例子說明殺掉重臣隻會增加敵國的勝利,並說:“荀林父進思盡忠,退思補過,是能捍衛國家的人,主公怎麼能殺他呢?他這次失敗,就如同日蝕月蝕,怎麼會損害日月的光明呢?” 一席話,讓景公不但赦免了荀林父,還讓他官複原職,戴罪立功。
士會雖然沒能得到提升,但他的品德和才能在晉國卻是有目共睹,四年後(公元前593年),荀林父病逝,士會終於修成正果,當上了晉國的中軍元帥,並兼任大傅之職(主管刑禮)。
而在邲之戰中表現最為差勁的先穀的命就沒那麼好了,公元前596年,先穀畏罪潛逃到翟國,招引翟軍來攻打自己的國家。晉國發覺後,兩罪並罰,殺死了先穀,並將其滅族。
先氏這個晉國首屈一指的名門望族就這樣毀在了先穀這個不肖子孫的手裏,忠烈傳世的先軫將軍若是泉下有知,恐怕也會大哭三聲吧!
邲之戰,最終以楚軍的決定性勝利宣告結束,至此一戰,曆莊王一世,晉國再也無法挑戰楚國的霸權,總結以上,楚軍的勝利是必然的,雖然沒有用什麼驚人的謀略,但莊王的總體部署井井有條:先遣使偵查晉軍的虛實,並佯作求和以爭取政治上的主動和鬆懈晉軍的防衛,繼而以單車挑戰振奮我軍士氣並瓦解敵方士氣,然後誘敵出擊,先發製人,迅速反擊,完全掌握了戰爭的主動權,所有的行動,一步一步無懈可擊,整個楚軍,就像一部運轉優良的戰爭機器。反觀晉軍,指揮失靈,號令不一,打起仗來毫無計劃,就連逃跑都是那麼有個性,又怎麼能不失敗呢?
(十六)最後一個不知死活的對手
晉國焉了,陳鄭服了,整個中原地區大半都屈服在了莊王這隻南天神鳥的廣羽之下,最後隻剩下一個宋國怎麼也不肯聽莊王的話,老是跟楚國作對,究其原因,倒不是因為宋國有多麼多牛,而是楚國這些年給宋國的陰影實在太大了。
這件事還要從四十多年前講起,早在公元前639年,當年那個雄心勃勃的宋襄公在盂地會盟諸侯,結果卻被楚成王給綁架了,還被結結實實地羞辱了一番,惱羞成怒的宋襄公想找楚國人報仇,結果卻在泓之戰中被楚軍大敗,自己也重傷身亡,從此,宋國人跟楚國人的梁子算是結下了,所以在公元前632年,楚成王將宋國圍了四個月之久,宋國還是誓死不肯投降,後來要不是晉文公在城濮之戰擊敗楚軍,宋國就慘了。再後來,公元前617年,楚穆王又一次準備攻打宋國,宋昭公(宋襄公之孫,名杵臼)親自前往楚軍駐地向穆王請罪,卻在與穆王田獵過程中被又楚大夫文無畏(字舟,食采於申,故又稱申舟)羞辱了一番。可以說,楚國的這兩個先王對宋國都是很不客氣地,揍人家也就算了,還百般羞辱,所以宋國這些年來一直都不肯對楚國低頭,佛爭一根香,人爭一口氣,你要打我可以,要我投降,沒門兒!
但是想要稱霸中原,宋國這塊最後的硬骨頭卻是非得啃下來不可的,如果暫時沒辦法一口吞下來的,那就先攻打宋國的附庸——蕭國。
於是,在邲之戰結束後沒幾個月,楚國就發動了對蕭戰役,宋國當然不能坐視不理,遂派大將華椒率領蔡軍去救蕭國,楚軍失利,楚將熊相宜僚(“熊相”為氏,“宜僚”為名)和王子丙被俘。莊王於是妥協道:“你們不要殺他們,寡人退兵就是。”可是蕭國人不識相,居然還是把這兩個人給殺了。莊王怒,發大兵將蕭國團團圍住。適時正值寒冬,楚國的南方士兵受不了中原地區寒冷的氣候,莊王於是親自巡視三軍,安撫慰勉士兵們,為他們加油鼓勁。三軍的將士因此感到了春天般的溫暖,都好像加穿了一件棉衣一般。楚軍於是士氣大振,加緊攻打蕭國。
蕭國大夫還無社是楚國大夫申叔展的好朋友,兩軍對壘,還無社害怕刀劍無眼,今天之後,他就無法再和申叔展見麵了,於是他讓另一個好朋友司馬卯將申叔展叫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