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一堆奇花異草,把好好一座人住的別院弄得跟花園一樣色彩繽紛。
屋簷和門柱隻要是能攀爬的地方都是牽藤引蔓,累垂可愛,其中還開著許多不知名的小花,不時隨著風點點落下,在略帶青痕的石階上留下一滴滴的顏漬,頗有奇趣;就連莊嚴的院門也難逃相同的命運,如瀑布般花簾子垂掛而下,數種牽藤延攬的異花點綴其中,比一般的珠簾翠幕還要絢麗上幾分。
在正紅朱漆的院門前則是一大池用白石砌成的水塘,這是顧夫人在世時命人搭建的,不知是不是她性子古怪、不甘流俗,就連水池裏常見的荷花也不同於時下流行的淡雅粉荷;滿池紅蓮在烈日下爭相盛放,竟是一種與日爭輝的壯麗之景;不時微風撫過,清波蕩漾,惹得一朵朵蓮口似張似合,如一簇簇跳動的豔火,讓人轉不開視線。
“我進去通報一聲,沈姑娘在這稍等。”餘歌輕快的進了院門。
沈元蓉心不在焉地點點頭,她看著那滿池的紅蓮,眼睛都快被灼傷了卻還舍不得移開眼,明明之前來時都還隻是略顯紅意的小花苞群,怎麼才過一陣子就成就了這滿池的豔色?細細一比,竟能與記憶中的花王牡丹一較高下!
“沈姑娘快進來吧!”餘歌從門內探出一個小小的腦袋。
沈元蓉回過神,攬起裙擺,留戀的看了一眼蓮池,才匆容入院。
卻不知這一幕已經落在一雙明亮的黑眸裏。
烈陽下的身姿格外硬朗,少年踩著黑靴,往少女目光留戀的荷池走去。
他伸手折下一朵快蹦跳出池的紅蓮,纖長的手指輕輕彈去蓮瓣上的露珠,動作溫柔恍若是在碰觸情人臉頰上的紅暈。
“總算來了……”他對著紅蓮喃喃自語,似無奈似感歎。
“小姐,沈姑娘來了。”
院內一個英姿颯颯的女子正揮劍起舞,劍鋒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她身手利落,霎那間擊出無數劍鋒,周身盡是銀輝白雪;女子輕盈如燕,青衣翩躚,一招一式不帶絲毫殺氣,卻頗有氣貫長虹的勢態,沈元蓉的視線努力想跟上她的動作,卻差點看花了眼。
女子聽見聲響,便停下動作,一個漂亮的動作,順手就將劍插入係在腰帶上的劍套,看得沈元蓉一顆小心肝怦怦跳動,太造孽了!明明是女子,怎麼一舉一動都能比尋常公子還要帥氣啊!
“秀姐姐!”沈元蓉搶過一旁ㄚ環準備送上的帕子,急著上前給顧長秀擦汗。
顧長秀收好劍,微笑接受沈元蓉的示好,她五官本就秀美出眾,隻是眉目中透著一股英氣,現在這一笑倒讓她退了不少淩厲,添了幾分柔美,看上去隻是一個姿態秀麗的青衣美人。
顧長秀接過帕子擦了擦額上的香汗,對沈元蓉的來到頗為意外,問道:”蓉兒怎麼不先去前麵的宴會?一會我也要過去了。”
沈元蓉想起前來的目地,神情頓時變得不太自在,她朝顧長秀示意了一眼。
顧長秀雖覺奇怪,但還是出聲遣退了院內所有的ㄚ環,隻留下二人。
“蓉兒可有心事”顧長秀看著院門被ㄚ環帶上後,才開口問道。
“我……我……”沈元蓉支支吾吾,眼神羞澀地閃躲。
來的路上明明已經準備很多試探的話,可是一到了嘴邊卻牛頭不對馬嘴,徑直道:”他……他最近過得如何”說一脫口,沈元蓉就後悔了,恨不得立刻落荒而逃。
顧長秀先是愣了一下,但還是立刻反應過來,她爽朗一笑,伸手拍了拍沈元蓉的纖肩,頗有安撫的意味,眸中卻閃過一絲趣味。
她湊近沈元蓉的耳邊,小聲問道:”你們鬧別扭了拉”
“沒拉!不和妳說了!”沈元蓉看著顧長秀一副看好戲的態度,心裏氣得很。
顧長秀的眉眼和顧長青十分相似,尤其是在打壞主意時,那雙黑眸就會格外晶亮,好似映滿了天上的星輝般耀眼動人。
“怎麼又不說了”顧長秀著急了,她老早就把沈元蓉當成自家弟妹來對待了,現在小兩口有了問題,身為長姐怎能不出手幫忙
“哼!”沈元蓉嘟起嘴,扭過身子,和顧長秀鬧起脾氣來。
稍稍衡量一下,顧長秀決定先出賣自家的弟弟,她拉住沈元蓉的衣袖,狀似關心道:”蓉兒不說就算了,但姐姐是真的很擔心啊……小青最近很奇怪,老沉著一張臉,飯吃不了幾口,整日關在房裏不知道在想什麼,蓉兒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嗎”
“真的”不是隻有自己一個人在難受
瞬間雨過天晴,近幾日的鬱悶一掃而空。
沈元蓉一臉欣喜的看著顧長秀
“是啊!是啊!”顧長秀眼神閃躲,有些心虛。
好吧,她是有些誇大了,但顧長青確實反常不少,整天臭著一張臉,彷佛回到小時後跟鄰居打輸了架似的。
“現在可以告訴我怎麼回事吧”見沈元蓉重展笑顏,顧長秀連忙把握機會。
“恩……”沈元蓉有些遲疑,但基於對顧長秀的信任,她還是決定全盤托出。
”也不是吵架拉……隻是妳也知道,前些日子我被收為靖王妃義女,他和我說起這件事卻突然發起脾氣,還……還莫名其妙扯到我以後的婚事……說了一些混賬話。”想到那日的事,沈元蓉還是一臉忿忿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