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手撫上魏康麵頰,指尖略向上輕輕點著魏康眼角,又一點點地滑下,玩弄著魏康耳垂,將那小小軟軟的一片捏得粉紅,再向後,有一下沒一下地揉搓著他的頭發。

他將臉挨了過去,鼻息就噴在魏康臉上,將他的眼睫拂得不停地顫動。古揚的唇幾乎就要貼到他額頭上。

魏康不曾有半分掙紮,好像他才是那個局外人,冷眼旁觀。

古揚最終還是沒有真的吻上他,後退半步,道,“其實……你可以稍稍不聽話一些。”

魏康笑著,“君為臣綱。”

古揚聽這話,也笑。他卻笑得陰沉,連帶著將一身玄色衣袍的沉凝都徹徹底底地壓了出來,他的眼睛底下是沒有笑意的。

他抓住魏康的肩膀,不知是用了多大的力氣,往自己這兒一拽,將魏康按在自己懷裏。

魏康明顯地一僵,總算是有了點兒反應。古揚像是給家養的貓順毛似的一下一下地摸他的後背,帶著的微笑終於是有了幾分真心,更多的卻是得意,像是同一個人打了個賭,屢屢倒貼之後,終於叫那人賠了個精光。

那樣的表情……

魏康慢慢地放鬆了下來,馴服地貼著古揚,眯著眼睛,倒像極了享受陽光的小貓。

卻又不像,至少貓惱了會逃跑,會撓人,而他不會,他就是這麼順從地站在這兒,好似從來不懂得什麼叫做“反抗”。

古揚伏在魏康耳邊,道,“我以為你會將我推開。”

魏康歪了歪頭,“您是君上。”

一句話,好似把老大的錘子,將古揚周圍好不容易蕩漾起來的些許暖意一股腦砸得粉碎。

“你可知道為何我從不在你麵前稱‘朕’?”古揚仿佛是不甘心似的,又問。抓住魏康的手又緊了緊,幾乎就要這樣嵌入魏康身體裏。

“自然是君上不喜歡。”魏康答得又快又順。

“那我為何不喜歡?”古揚窮追到底,“我好不容易,才打來的江山……”

魏康不答。

“其實你都知道,”古揚歎口氣,聲音愈發低沉,“我、從、不、希望你將我當做君、上。”

他換作雙手摟著魏康,上上下下地勾勒著魏康身體的輪廓。其實魏康很瘦,卻不是那種瘦弱,給人感覺,明明不過是細細的腰,窄窄的肩,卻能將一片天都扛起來,輕輕鬆鬆地。

古揚仿佛還有什麼別的要說的,剛剛開口,卻發現說什麼都是徒勞,隻有將眼前人擁得更緊,剩下的,就是千言萬語,也不過和在一聲淺淺的歎息中。

魏康任由古揚抱著,也不回抱,就這麼道,“可是您一直都是君上。”

他沒有刻意強調,隻不過是在陳述這一個事實,即便是輕描淡寫的,也有打碎假相的力量。

“那我便要你不是我的臣子……”古揚愣了好一會兒,笑得燦爛,“入我後宮,如何?”

似乎隻不過是開著玩笑,卻真的有那麼一點點的認真,很有耐性地等待著魏康的答複。

魏康被這話給一驚,鬆弛下來時,道,“恕臣下做不了弄臣。”

就在他說這話的時候,我感覺,阿邙握我的手握得緊了幾分。

我回頭,朝他一笑,問,“怎麼?”

他眯著眼,瞧著那兩個相擁的,“都是被打敗了的人。”

(三十四)

【叁】

我沒注意那兩個家夥擁抱了多久,也許有很久,終於,當他們鬆開彼此的時候,我瞧著魏康,竟從他向來平靜無波的眸子中瞧出了那麼一點點的失落與留戀。

剛剛斬釘截鐵地說“不做弄臣”的家夥是誰呢,若真隻是君上臣下,哪裏能有這麼親密?我看他們這股子甜蜜勁兒都快趕上剛剛過完洞房花燭夜的小夫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