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臉:“讓娘娘失望了。”
“哼!”荊長歌甩袖離去。
曲涼風捂著腹部的傷口,覺得那樣的疼,這一生從未有過的痛。孤城雪的話又在耳邊響起:說起來,我和你還算是表兄弟,既然是表兄弟,就總有那麼點相似的地方,你說,在長歌眼裏,是你像我呢?還是我像你……
他就那樣子站著,在這寒冷月色下,好似失去了所有的直覺。
“公子,公主去宮門找孤城雪了。”
曲涼風醒來回到遊烈帝寢宮,卻沒有見到遊錦鴛,這才派漓安去尋找。
曲涼風負手站在那裏,一動未動:“回來了嗎?”
漓安握緊手中的雙刀:“回來了,隻是……樣子好像有些不對……”
曲涼風揮了揮手,歎息一聲:“隨她去吧……”
因為鐵騎軍的歸來,反王又各自退回了封地。
叛亂好似一場噩夢,很快便被百姓遺忘。
但戰勝的鐵騎軍卻不肯就此離去,日日守在宮門外。
遊烈帝對此,憤怒的摔了七八個花瓶,最終仍舊下旨:“京兆尹連##欺上瞞下,陷害忠良,明日午時,滿門抄斬。荊門烈骨,無罪受冤,今以正名。追封荊強為……“
得來這樣的結果,卻是以解散鐵騎軍換來的。
丞相曲涼風聽聞此事,當堂反對:“陛下,我國現在內憂外患,此事萬萬不可。”
遊烈帝不聽,執意行事。
曲涼風怒極,罷朝三日。
木森林帶著鐵騎軍的眾人在宮門口告別荊長歌,那柔柔弱弱的小書生笑的灑脫豪邁,拍著荊長歌的肩膀道:“若是某日需要召喚兄弟們,隻需背著長戟,樹幹“荊”旗,騎著馬在京城跑一圈,我們自會來到你的身邊。”
“大哥……”荊長歌抿著嘴,好似要哭出來。
木森林抬手拍拍她的頭:“宮中無人照應,你自己要好生保重。”
荊長歌用力的點頭。
京兆尹被滿門抄斬,活下來的隻有兩個人而已。一個,是侍禦史連城璧,另一個,是不知去向的夜鶯。
連城璧是因為早就與連家斷絕關係,又得以蓮丞相為首的滿朝文武保釋,更是得到荊家人荊長歌點頭同意。而夜鶯,卻是無人知其去向。
深夜,荊長歌一身夜行衣,出入皇宮,如入無人之境。
侍禦史府內,夜鶯跪在荊長歌麵前,那個曾經剛毅堅強的女子滿是憔悴。
“說吧,我師父的身份,你是從誰那裏知道的?”荊長歌站在她麵前,那身黑衣映她的整張臉都是冷的。
“我真的不知道,父親隻是拿到了一封信而已……”夜鶯搖搖頭,散亂的發絲下整張臉都是苦楚。
“你可以死了!”荊長歌點點頭,出口的話那般冷淡。
“我現在還不能死。”夜鶯往後縮了縮身子,本能的身手抱住肚子。
荊長歌眉毛一挑,眼神更冷:“為什麼?”
“因為,我肚子裏,有荊家最後一滴血脈。荊長歌,他是你弟弟,我必須活下來,我忍辱負重,苟且偷生,就是為了能夠讓他活下來啊。即使沒有我,他們隨便換個人,都同樣能指證你的父親,但我想為你父親留下最後的血脈,這是我唯一能為他做的……”夜鶯抬起頭,滿是淚水。
“荊家,不需要這種血脈。”荊長歌瞪大眼睛,咬牙切齒,“若真是我父親的骨肉,那定願與荊門同生共死,而不是苟且偷生。”
夜鶯抬起頭,看向荊長歌的目光犀利:“那你呢?你又何嚐不是!”
這句話太狠,荊長歌後退一步,避開夜鶯的目光,緩緩抽出腰上的佩劍:“荊家的人,都是我送上路的,既然你也流著荊家的血液,那我便親手送你上路。”
“慢著!”
荊長歌抬頭,卻是曲涼風推門而入:“你不需要,我需要。”
“我荊家之事,不需蓮丞相過問!”荊長歌握劍的手顫唞,她用了極大的力氣,才說出這幾句話。
“幼兒無辜,尚未出生,娘娘當真忍心嗎?更何況,夜深露重,娘娘在此有違宮規,還是請回吧。”曲涼風說的輕鬆,一幅謙遜公子的模樣。
荊長歌低頭望著夜鶯的肚子,愣愣的看了許久,突然轉身離去。
“謝丞相救命之恩!”夜鶯跪伏在地上,長發垂下遮住整張臉。
“你現在謝我,以後就未必會謝我了。”曲涼風後退一步,躲開她的跪拜。
“蓮丞相的救命之恩,夜鶯永世難忘的。”夜鶯仍舊伏在地上。
“即使孩子一出生,便要你和他骨肉分離?”
“是的!”
“你要知道,我隻需要這個孩子。等到孩子出生,你也就沒有活著的必要了。”
“夜鶯隻求他活著。”
“為什麼?”
“我愛他!”愛到不惜背叛他。也要,為他留下最後的血脈啊。
夜鶯跪伏在地,好像低垂到塵埃裏去。
愛是什麼?是穿腸毒藥,是百死不悔,是生死相隨,是枉顧倫理,還是默默守候?曲涼風覺得自己麻木了,卻又那般清醒著,他抬眼看了看就坐在那裏一語不發的侍禦史連城璧,抬手招呼夜鶯:“跟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