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離開的時候,他們建議我去找朱邦複一個老朋友談談。
我和攝影家莊靈,在台視旁邊一家冰淇淋店見麵。莊靈和朱邦複是高中同學,對他少年時期有一些認識,但是對他後來大學讀了農學係,如何去巴西墾荒,又如何回來研發起中文電腦這些,則不知所以然。幸好道別的時候,在八德路的騎樓下,莊靈想起朱邦複曾經在一家基督教出版社出版過一本書,裏麵談了他在巴西的經曆,建議我去找一找。但是書名和出版社,他也想不起來了。
基督教出版社,我先想到了道聲。於是找到了杭州南路上的這家出版社的門市部。
那天下午,天色陰陰的。我跟門市部的店員敘述了自己想要找的書,報上了作者的名字。店員搖著頭,說沒有印象,查了一陣,也說找不到。這樣,我出來,一麵想著還有哪一家基督教出版社,一麵準備搭車的時候,門市部裏另一位店員跑出來,手裏拿了一本書,說:“你看,會不會是這本書呢?”
原來他在旁邊聽我們對話,自己憑印象,上樓去舊書堆裏找到一本“朱複”翍的《巴西狂歡節的迷惘》。我翻翻那本書,大喜過望。
朱邦複用了一個筆名,像是小說體的方式,寫出了他在巴西與一群嬉皮士相處的日子,書的最後,是他失去一個心愛的人之後,對自己生命的頓悟。那本書幫我把了解朱邦複的拚圖,一下子拚出了一大半。恰好讀完書不久,又在報紙上看到作家荊棘寫的一篇回憶童年的文章,沿著讀《巴西狂歡節的迷惘》的一些印象,我馬上知道荊棘就是朱邦複的妺妺,因而又獲得了一些拚圖的圖塊。
這樣,我後來寫了一篇有關朱邦複的文章。朱邦複閱後大惑不解,不知什麼人能對他有這麼詳細的了解。
那個陰沉沉的下午,如果不是那個店員自己上了二樓,從舊書堆裏找出了一本連作者名字都不盡相符的書,讓我看一眼,後來我能完成那篇文章,和朱邦複成為朋友等許多事情,很可能就不會發生。
一個書店的人可以為一個讀者做些什麼,在那個沒有網絡搜尋引擎的時代,固然令人懷念,在今天這個網絡搜尋引擎發達的時代,仍然是個參考。
但前提是,有沒有那個誠意。
買書的理性與感性
你可以有一百個理由來合理化你對書的迷戀,但,折扣的標簽一定不是其一。
統計起來,從西漢到清末,大約兩千年間所出版的書種,現存大約15到18萬種;從一九一二年到一九四九年期間,大約四十年間所出版的書種,在10萬種左右。
而今天,海峽兩岸三地一年出版的中文書種,起碼在18萬種以上(台灣 4 萬種,大陸14萬種)。換言之,現今一年時間裏,一個華文世界讀者所要麵對的新書書種,就超過過去四十年,也近乎相當於更早兩千年時間所留下的書種數量。
何況,今天一個讀者要閱讀的書種,又絕不隻中文書,還有種種其他語文。
但是,欲望之所以為欲望,又是因為它永不會消失。
所以,購書總是我們的一個課題。
對這個課題,先講一個理性的建議。
一個星期,總要至少去一次書店。(有人可以一星期不去圖書館、棒球場,但總不能不去一次市場吧。)
去一次書店,總要至少買一本書。(有人去了市場卻要空手而歸的嗎?)
但是,最好不要買你不會立即閱讀的書。(有人把從市場買回來的食材就此丟進冰箱,再也不加理會嗎?)
也許,你聽不進理性的建議。那我們就感性地想想吧。
人,是會迷戀物件的。書,也是物件。
從迷戀到癡狂,我們對物件的情緒,有著各種不同的層次。所以我們對書也可以──一如我們對衣飾。
我們對衣飾的迷戀,可能是其穿著的實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