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也會出現嚴重問題。奧本海默家族資助的科隆—明登鐵路資金吃緊,需要50萬泰勒的現金,同時奧本海默銀行也需要相同的金額才能度過難關。亞伯拉罕的弟弟西蒙主持著家族的鐵路業務,他在4月3日給亞伯拉罕的信中說:“我對你的能力有著超強的信心,我感覺你能成功地為我們從政府那裏搞到至少50萬泰勒的資金,期限為一年或更長。”3天後,西蒙發來更多的壞消息:“我親愛的亞伯拉罕,今天科隆—明登又花掉3000泰勒,達格伯克他們說明天需要更多的錢。”4月10日,還未收到亞伯拉罕的好消息,西蒙急了:“我們的情況非常特殊,漢斯曼(普魯士的財政部長)應該會讓步的。我們是萊茵省最大的,目前幾乎也是唯一的尚在運轉的銀行,(拯救我們)符合政府的利益,每個人都會同意保護我們這樣一家公司是非常明智的選擇。”4月11日,西蒙再次催促:“我希望全能的主保佑我們所盼望的果實在昨天已經成熟,希望漢斯曼已經做出決定提供給我們50萬泰勒的資金。親愛的亞伯拉罕,你要確信我們如果想每晚安睡的話,必須得到這筆錢。”

4月1日,亞伯拉罕已經親自前往柏林向老朋友漢斯曼要求以不動產和股票為抵押,申請50萬泰勒的政府信用來救援史法豪森銀行,此時救史法豪森銀行也就是救自己。經過兩個星期的反複商量,漢斯曼決定在債權人和銀行家之間達成妥協,為實現這一目的,必須向柏林要錢。柏林方麵開始時並不情願給錢,亞伯拉罕威脅說,救助銀行的重要性並不隻是挽救個別銀行的流動性問題那麼簡單,而是關乎革命是否能夠被遏製,是關乎普魯士政府生死存亡的重大政治問題。他作出結論,除非銀行信用得以恢複,否則現有的社會秩序行將崩潰。普魯士政府一聽,果然慌了神,立刻成立了危機協調委員會,政府方麵由漢斯曼出麵,銀行家這邊是亞伯拉罕牽頭,共同商議救助史法豪森銀行的具體辦法。雙方很快達成協議將史法豪森銀行轉變為一家股份製銀行,普魯士曆史上第一家股份製銀行由此誕生。這其實是自由派和亞伯拉罕從1830年就開始鼓動政府實施的金融改革政策的一部分。

為了對政府施加更大的壓力,亞伯拉罕甚至提出威脅,除非能夠及時救助金融危機,否則萊茵省脫離普魯士將是無法避免的。很顯然,亞伯拉罕把救助銀行上升到了國家主權的高度,這是趁普魯士政府忙於平定社會動蕩,無暇他顧時才使出的殺手鐧。此時普魯士政府的首要方針是穩定壓倒一切,亞伯拉罕和漢斯曼等人所持的“政治穩定的前提是金融穩定”的觀點占了上風。這一切其實是亞伯拉罕與漢斯曼等人早就策劃好的策略,他們的目標是進行一場金融和政治領域的自上而下的革命。借著社會動蕩和政治混亂,亞伯拉罕終於實現了夢寐以求的目標。

5月初,奧本海默從普魯士政府拿到了50萬泰勒的救助金,普魯士的金融係統開始了重大變革。

如果我們將這段曆史與現在正在發生的金融危機和美國政府的救助行為進行比較,我們會發現隻要將年代和名稱稍做調整,簡直可以直接發表在今天《華爾街日報》的頭版頭條。題目就是“拯救銀行與金融改革:財政部長與銀行家達成一致目標”。

人性在曆史中反複重複著,這一次也不例外。

俾斯麥的崛起

如果說德國的統一離不開俾斯麥,那麼俾斯麥的成功則離不開他身後的猶太銀行家格森·布雷施勞德。俾斯麥在德國曆史上的地位類似於中國曆史中的秦始皇,他們都是以堅韌的意誌和鐵血手段完成了國家的統一,在曆史上留下不可磨滅的突出一筆。在德國有關俾斯麥的各類專著多達7000多種,德國史學界對俾斯麥的功過得失進行過徹底的分析和研究。但是在這些汗牛充棟的文獻中,幾乎完全忽視了俾斯麥政策背後龐大的金融勢力集團的影響力。在俾斯麥本人的長達3卷本的傳記中,僅僅在德皇威廉二世去世時提到布雷施勞德家族一次,猶太銀行家對德國政治的影響似乎是一個研究盲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