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打雪(1 / 1)

天氣出奇的冷。

中午,雪開始下的時候,我還抱著指望:下一陣就會停的吧,不會積起來吧!可這雪越下越歡,一點兒停下的意思都沒有,4點以後,居然下起鵝毛般大雪來。

漫天飛舞的雪讓我心裏直發虛。

我打通園林所所長葉華恩的手機:“前些天讓你把那些寶貝用稻草包裹好,包完了嗎?”我說寶貝的是前兩年縣裏花費近萬元一株買來的熱帶植物華棕和中東海棗樹,這些樹是領導們的寶貝,尤其是月兔廣場上四棵大華棕,每棵都在10萬元以上,它們被風塵仆仆地從南方運來,栽下去好幾年還是蔫不拉耷的,好不容易活下了一部分,每年冬天又要被凍得半死,搞得園林所年年入冬後都要給它們包上厚厚的“棉襖”,開春後又脫下來,極為麻煩。如今大雪紛飛,這些華棕和中東海棗樹的災難又來了。

葉所長回說:“真沒想到今年冷得這麼早,才11月中旬就下雪了,幸好你今年交代得早,現在基本上包完了,隻是蘆林大道上還有一小部分沒來得及包裹。”

我問:“現在這麼大的雪,這些樹會被凍死嗎?”葉說:“難說,要看會不會起凍,還有冰凍期的長短。”我說:“我剛到街上轉了轉,積雪已經很厚,廣場上十多公分厚了,有些樹枝已經被雪壓斷。如果大雪整夜不停,我看所有的樹都要被壓倒,你召集員工,做好打雪的準備吧。”葉說:“我已經用灑水車衝洗樹上的積雪,可是溫度太低,已經冰凍,無法再衝了,現在我園林所所有男工都出動了,在四十米大街清理華棕上的積雪。全城僅樟樹就有四萬多棵,其他樹暫時就顧不上了。周局,人手太少,請求幫助。”我說:“這個你放心,我城管局1000多人,還怕沒人做事啊?你園林所先上,我馬上組織機關、城管大隊、市政公司、環衛所、自來水公司的男工做好抗雪準備,要是6點鍾雪還不停,就全部出動。”

6點。城管係統數百餘名工紛紛走上街頭,他們全副武裝,頭盔、雨衣、雨褲、高筒雨鞋、鐵鏟、竹竿、拐棍……副局長俞順洋帶著局機關和市政公司一批人趕到縣城各主要道口,他們負責清除縣城各主要道口尤其是各大環形島的積雪,保證交通通暢。黨組成員張慶良與園林所的員工一起負責拍打永豐大道、裕豐大道、永豐南大道、蘆林大道、水南片區所有行道樹上的積雪。我和城管大隊長鄧登銘帶著近百名隊員負責拍打月兔廣場、沿河路、博山路、新鳥林街、政府大院、園丁路、豐溪路、西關街所有行道樹上的積雪。環衛所長梅宗華及300名環衛工人負責從淩晨4點起,清運城區所有被大雪壓倒、壓翻、壓斷、壓折的樹枝,負責清理城區所有地段的堅冰。自來水公司董事長徐埜生親自帶著搶修隊搶修被凍爆的自來水管和水表。弟兄們真是好樣的,他們用凍得通紅的手,緊握住冰冷堅硬的棍棒,錯開腳步,仰著頭顱,對著積雪拚命拍打,從樹上掉下的雪塊有的落在地上,有的打在他們的頭盔上,還有一些則掉進頸脖子裏,開始還不在意,可時間長了,他們的衣服就全濕透了,加上冰凍路滑,每個人都在不斷地摔跤,每個人都一身雪水泥漿。大夥兒一個個冷得發抖,但沒有一個人退卻,沒有一個人喊冷。街上的行人、守鋪的店主、玩雪球的人們,麵對雪夜裏這樣一支隊伍,紛紛伸出大拇指讚歎不已。有些人甚至懷疑:這是城管的人嗎?晚上9點左右,報社和電視台派出多路記者,跟著我們的抗雪隊伍進行了現場采訪。

深夜11時半,我給縣長電話:“縣長,城區所有名貴樹木上的積雪全部清了一遍,幾萬棵樟樹上的雪也清了一遍,可是這雪卻越下越大,估計到天亮,仍然會有大量的樹會被壓壞凍死,但現在夜已深,同誌們基本上濕透了,再不收兵恐怕要嚴重影響身體健康了,請您指示。”縣長吩咐:“回去吧,還是同誌們的身體要緊,樹壞了咱們再栽,請把我的謝意和慰問轉告大家。”

解散之後,我又在城區完整地轉了一圈,看了一下損害情況,所有的路段都倒滿了被壓折的樹枝,豐溪路由於打雪最遲,還是被大雪連根壓翻了十幾棵樟樹。我十分擔心安利小區和南門外菜場的鋼架大棚,生怕被大雪壓塌,便進去細看,幸好,我的擔心多餘了。

那夜,我徹夜未眠,每隔半個時辰,我就要開窗看看,大約在淩晨3點半,雪終於小了,停了。5時,我驅車來到街上,隻見咱們敬愛的環衛工人們正在煞白的雪地裏奮戰。環衛所長梅宗華彙報說:“周局,我環衛所全員出動,保證兩天內清理掉所有的樹枝與冰雪。”

我望一眼東邊那一抹潮紅,使勁一跺地上的堅冰:“好的!讓大夥兒加油!無論再硬的冰,咱都得把它鏟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