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2 / 3)

她看到李小茶在一旁正凝著一雙烏黑的眼睛看著,便笑嗬嗬地衝她招了招手。又小心謹慎地從衣袋裏拿出那盒油膏,淺淺摳了一點兒抹在李小茶手上。啞婆豁牙笑嗬嗬地搓著雙手,手舞足蹈地示意她把那點油膏抹勻了。

李小茶這次是看懂了,便學著她的樣子用油膏抹手。啞婆看了高興得豁牙笑,她手腳又是一通比劃著。李小茶淺顯地猜到,她是像想說油膏是個什麼人送的,很珍貴,她舍不得用。

兩人正“說”著,彩蝶一臉氣急敗壞地進到巷子裏,她見著啞婆手裏的油膏一雙眼睛明顯亮了。她一把奪了過來,拿到鼻子前聞了一下。

“喲,啞婆,你還抹手啊,都一手老皮了,用這個還有什麼用,給我用吧。”

彩蝶嘻嘻笑著,啞婆看著臉皺著一張苦瓜臉卻是敢怒不敢言。彩蝶坐到一邊摳了一大塊油膏正要抹手。李小茶突然“喲”了一聲,撓著手問啞婆,“啞婆婆,你的油膏是不是放久了,怎麼抹在手上癢癢的,不是壞了吧。”

彩蝶停下動作,她瞟著李小茶的小手背上確有幾排紅印子。她頓時沒了好顏色,她把摳出的那塊油膏塗回盒子裏,連盒扔還給啞婆。她沒好氣地說道,“什麼啊,都壞了還拿來給人用。不要了,還你!”

她說完又回複之前氣急敗壞地神色,扭著屁股走出巷子,不知道又到哪裏去了。啞婆疑惑地看著失而複得的油膏,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比劃著對李小茶“說”,油膏沒壞,你看我抹了都沒事。

李小茶麵無表情地瞟著自己的手,解釋道:“哦,是我被子太髒了,早上起來就也有點癢。你油膏沒壞。”

啞婆仍是不懂,激動地反複比劃地說,她的油膏真的沒壞

“嗯,是沒壞。”李小茶沒辦法,隻得從她那抹了淺淺一點油膏抹在手上,做出一副,我相信了,油膏沒壞是好的,我敢抹的模樣。啞婆才安心地笑了。

李小茶歎了口氣,小聲說道:“把油膏放好吧,別在讓她瞧見了。”

啞婆猛點頭,心有餘悸地把油膏放到衣袋裏貼身放著,這才安心地抒了口氣。

因著碗都洗完了,彩蝶又不知道跑哪兒玩去了。被分配洗碗的三個人便無事可做,各自窩著休息了。李小茶坐到一邊,看著手上的紅印發呆。她也不知道手上那塊紅哪來的,昨夜裏那些多腳的蚰蜒應該沒有爬到她手上,她的衣服是甘大娘新洗幹淨的,夜裏還給她烤幹了。剛才是借口,這會兒李小茶想著也隻有是那床髒被子的問題了。

她那床被子不是一星半點的髒,也不知是彩蝶從哪給她弄來的。灰黑的被麵看不出被子原本該有的顏色。被裏的絮子硬做一團,那麼髒的被子當是曬曬已經不行了,那被麵最少要洗一下,可洗被子這種大工程她是做不了的,要甘大娘幫忙又有些過意不去。正想著問彩蝶可不可以送去洗,卻到了午飯時間。

已經熟門熟路了,彩蝶一天見不著人影,吃個飯的事兒也不用天天讓人領著。廚房裏打飯的人是張嬸,看到小小的她捧著個大碗過來低頭瞟了一眼,勺子從裏趴了趴,打了碗熱些的米飯給她。那米是粗得很,一顆顆看著咯牙。菜也是些菜頭菜幫子,李小茶淺淺看了一眼,沒多做反應,到是她前麵的啞婆抱怨的嘟嘟了一聲。

李小茶習慣了和家裏人一起坐在桌邊慢慢的吃飯,如今飯桌家人定然是集不齊了,她捧著個大碗多少還是要坐下來吃的。隻是麵對旁邊蹲著的一團團大人,她一個女娃兒獨自坐在那兒別提有多突兀了。那些五大三粗的男人婦人們斜著眼睛隔著飯碗打量著她,三三兩兩低聲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