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華要出去……我當然要陪容華……”
“我不用你陪的,反正我就在外麵,也不怕。”沈初夏笑了起來。她知道,古人大多覺得月蝕、日蝕、流星什麼的,都屬異相,視之不吉,一般都躲起來不看的。她早知道明蘭不會情願出去的。
“容華真不要我陪?”明蘭小心地觀察著沈初夏的神色。
“我知道你害怕,你就留在屋子裏吧,反正一會兒我就回來了。”沈初夏笑道。
“那,那我就在屋裏等著容華吧。”明蘭小聲地應道。
“好。”沈初夏點了點頭,見時候也不早了,把書擱下,起了身,“差不多了,我要出去了。”
“那我送容華出去。”明蘭趕緊站了起來。
見明蘭因為沒陪自己出去,一臉小心翼翼地模樣。沈初夏為了讓她心安,忙拉過她的手,笑道:“那你把我送到華陽宮門前就行了,我自己出去。”
明蘭拿了件鬥篷,替沈初夏披上,然後又拿了盞燈籠,兩人便出了屋。
今晚值夜的張固看沈初夏這麼晚還要出去,有點吃驚,但他也沒多問,便開了門,與明蘭一起把沈初夏送出了華陽宮。
今晚是十六,天上的月亮又圓又亮。沈初夏提著燈籠,踏著皎潔的月色,獨自往蘭草院走去。沒走多遠,便看見前邊路上有人提著燈籠往自己這邊來了。
她心頭有些詫異。還有人跟自己一樣,這麼晚了還在外麵晃?
那人走近了,沈初夏才發現此人是昨天阿螭找來點火的那個小太監。
那小太監也看見沈初夏了,遠遠叫道:“前麵來的可是許蔓姑姑?”
聽他叫自己許蔓,沈初夏愣了愣。自己隻跟阿螭說過自己叫許蔓,他這麼稱呼自己,莫不是阿螭跟他說的?於是,她大聲應道:“是的。”
那小太監忙跑了幾步,來到沈初夏跟前,行了一禮:“小人專程來迎許蔓姑姑的。”
沈初夏笑著問道:“是阿螭叫你來的嗎?”
那小太監愣了愣,應道:“是。”
“他倒有心了。”沈初夏笑了起來。
“許蔓姑姑,這邊請。”小太監殷勤地在前麵帶路。
看這小太監如此模樣,沈初夏更覺得這阿螭在宮裏等級不是一般的高。
於是,她對著小太監問道:“小公公,你與阿螭在哪個宮做事啊?”
小太監回臉,一臉謹慎地看了沈初夏一眼,說道:“姑姑有話,請直接問……問他吧。”
說罷他便轉過臉去,無論沈初夏再怎麼問他,他都緊閉著雙♪唇,再不說話。
到了蘭草院,阿螭果然已經在院中了。那小太監把她送到門前,並沒有隨她一起進去。
沈初夏慢慢向他走近,笑道:“阿螭,久等了。”
他回過身,看見她到了,微笑道:“我也剛到。”說著把手裏握著的一樣東西向著她遞了過來,說道,“天冷,你拿著。”
她接到手裏,才發現是隻暖手壺。她仰起臉,對著他笑道:“多謝。”
他笑了笑:“你怎麼來這麼晚?你再不來,天狗都把月亮吃了。”
“吃了更好。”沈初夏衝著他眨了眨眼,“正好我來把天狗嚇跑,把月亮給救出來。”
看她一臉調皮的模樣,他嗬嗬笑出聲來。
本就是冬日,天氣有些冷了,晚上寒氣更甚。沈初夏捧著暖手爐,隻覺得有一股暖意,從手心直傳到自己心底。
“那個,銀絲炭已經送來了。”她望著他,笑道,“謝謝你。”
“嗯。”他點了點頭,“不夠跟我說,我叫他們再給你們送來。”
“好。”她應道。
頓了頓,她又說道:“把暖爐給了我,你不冷嗎?”
他笑了起來:“我哪有你們女子那麼嬌氣。”
聞言,她笑了笑,也不說話了。
這時,一陣風吹來,將掛在一旁樹梢上的燈籠吹滅了。阿螭皺了皺眉,正要叫人來點燈,突然,他聽到沈初夏驚喜的聲音響了起來:“阿螭,你快看,天狗要來吃月亮了!”
他轉回臉,看見沈初夏將右手高高舉起,指向天際。
循著她手指的方向,他仰起臉,看見一個黑影正慢慢靠近那熒白色的月亮。那黑影慢慢與月亮重合起來,似乎真的有一個怪物在天上,一口將月亮吞噬了。
當月亮的光輝完全被遮住之後,這蘭草院也隨之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沈初夏此時幾乎看不到任何東西,四周靜悄悄的,唯一能聽見的,便是她,和他的,呼吸聲。
他的呼吸,綿遠而深長。
抱著他送的暖手爐,聞著鼻端淡淡的蘭花香,在這個冬夜裏,她心中卻湧動著融融的暖意,仿佛有一種異樣的情愫在她心裏蔓延生長開來。
阿螭雖然是太監,可也是男人,而且,還是一個那麼好看的男人。何況,他對她還那麼好,是女人都會有點心動吧。可她也明白,她是不應該對太監生出這樣的感覺。想到這裏,她有些不安。為了趕走自己心頭那異樣的感覺,她把雙手攏在嘴側,對著天空大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