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沒用多長的功夫,他們就從這草坡上走回了大道。當看到那旌旗招展的車隊時,她一下又回到了現實之中。
梁洹沒有說一句話,拉著她便往繼續最前方走去。
“陛下,你拉妾去哪裏?”沈初夏忍不住問道。
“去坐車啊。”他頭也沒有回,繼續往前走。
聽到他這話,沈初夏一時有些愣神。雖然她所原來乘的儀駕已經不能用了,但內廷局安排有備用的儀駕,就跟在車隊後麵,調出來用就可以了,可梁洹卻讓自己去前方坐車。他應該是叫她隨他一起乘禦輅。
雖然這禦輅她也坐過,但與今日的情況是大不同的。今日除在她在,還有其他的嬪妃。別的嬪妃都坐儀駕,她卻可以乘禦輅,這讓比她位份高的孫貴妃和潘德妃如何想?
正在她心思糾結之時,鄧太後的聲音響了起來:“初夏,你與岷兒沒事吧?”
沈初夏回過神來,打眼望去,看見鄧太後坐在車中,打起簾子,正一臉關切地望著自己。
她趕緊跑上前去,行了一禮,回道:“謝太後關心,妾與岷兒都無事。”
鄧太後望著沈初夏的額頭,驚訝道:“哎呀,撞那麼大一個包,還說無事?”
“回太後,就剛撞到的時候有些疼,現在一點也不疼了。”沈初夏摸了摸自己頭上那腫包,疼得她“嗤”的叫了一聲。
聽到她呼痛,梁洹便叫了起來:“你小心些。”
“陛下,妾沒事。”沈初夏回過臉,對著梁洹笑了笑,隨即轉過臉來,赧然笑道,“不摸它就不疼,摸著還是有些疼。”
“你這孩子,真是心大。”鄧太後一臉心疼,又囑咐道,“一會兒叫洪太醫給你看看。”
“是,太後。”沈初夏笑著應道。⑦思⑦兔⑦網⑦
“母後。”這時,梁洹也說話道,“昭妃所乘的儀駕已經毀了,兒臣讓她母子二人與兒臣一起走。”
“好。”鄧太後點了點頭,似乎一點沒覺得沈初夏與梁洹一起乘禦略有不妥,麵色淡然地說道,“初夏與岷兒也嚇著了,讓他們母子呆在你身邊,我也放心些。”
“多謝母後。”梁洹行了一禮,“那我們便先告退了。”
“去吧。”鄧太後一臉慈愛地笑了笑。
沈初夏也行了禮,便與梁洹一起繼續往前走去。
她原本還想勸梁洹讓她去後麵坐儀駕的,可鄧太後也說了讓她與梁洹呆在一起,她若還說自己下去乘儀駕,便顯得太不識抬舉了。
那就享受一下皇帝的待遇吧。
當然,她也不敢真的享受皇帝的待遇。一上禦輅,她就把梁岷從他爹肩頭上抱了下來,讓他平躺在自己懷裏。小家夥睡得沉,隨你怎麼搓揉都不醒。
她低下頭,看著那張七分像梁洹,三分像自己的小臉,麵上不禁露出一個微笑。
梁洹攬過她的肩,讓她把頭靠在自己懷裏,輕聲叫道:“阿蔓。”
沈初夏抬起眼,望著他,應道:“陛下。”
“你相信我,我一定會保護好你與岷兒,絕不會讓你們有事的。”梁洹把她摟得緊緊的,似乎怕一鬆手,她就飛了。
見梁洹如此緊張,沈初夏笑了起來,反過來安慰他道:“陛下,方才不過是驚了馬,妾與岷兒已經沒事了。”
聽到這話,他微微一怔。猶豫了片刻,還是沒有將有人想暗害她的事情告訴她。與其讓她知道了而擔驚受怕,還不如讓她什麼都不知道。
回到皇宮中,梁洹叫禦林軍加派了人手在華陽宮附近巡邏,又叫藍田衛暗中保護沈初夏母子二人,這才覺得放心。
中秋節之日,按規矩,嬪妃們的家人要進宮來相聚。
還在雲麓苑的時候,沈初夏便得到消息,她的父親沈東業已經到京城任職。可是,她並非是原來的沈初夏,沈家眾人對她來說,不過是不認識的陌生人,所以,她也沒什麼感覺。可中秋這一天,沈東業之妻韋氏要進宮來探望女兒,這樣一來,她就不得不麵對沈家的人了。
如果韋氏進了宮,隻要一跟她說話,便會發現自己不是她女兒。這可怎麼辦啊?
這韋氏是個四十多歲的婦人,可不像十幾歲的明蘭那麼好糊弄的,估計生梁岷的時候,進了地府喝了孟婆湯這個梗騙不了她。
沈初夏冥思苦想了半晌,突然想起自己從稽岩山回來的路上,撞傷了頭。現在那個腫還沒有消下去呢。
想到這裏,她計上心頭,覺得可以在這上麵做做文章。
辰初時分,韋氏便進了宮來。
母女倆三年多沒見了,韋氏一見到女兒,也顧不得見禮,便把沈初夏摟在懷裏,“我兒,我兒”地叫著,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