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蘭低下頭,垂淚道:“陛下,奴婢自知犯下大錯,死不足惜,隻是昭貴儀生前給了奴婢一封信,叫奴婢呈給陛下。”

梁洹一聽說沈初夏給自己留了信,猛然轉過身,對著明蘭叫道:“拿出來!”

明蘭從懷中摸出沈初夏之前寫的那封信,雙手高舉過頭,呈了上去。

不等人呈,梁洹伸手從明蘭手中將信搶了過來,展開便讀了起來。

在信中,沈初夏說,她是自焚而亡的。她覺得自己失了寵,梁岷也被人看輕,甚至被人推下水也無人追究,自己還因此失去了未出世的孩子,讓她覺得生活再沒有了盼頭。加之曾芷清來探望她,回去的時候卻墜崖身亡,她更覺內疚,覺得生活無望,認為自己活在世上,隻會給身邊的人帶來不吉,因此,她決定帶著梁岷一起離開人世。並說此事皆是自己一人所為,求梁洹不要遷怒服侍她的宮人,求他放過他們,為她和梁岷在陰間積點善德。

看完這信,梁洹渾身都在顫唞。

他沒想到,他原本是要保護她,沒想到卻間接害死了。他原本想著,他接下來要做的事很危險,不成功便成仁。為了保護沈初夏,他故意冷淡她,讓所有的人都以為她失了寵,隻想著這樣之後,無論他是否成功,都可以保她和梁岷母子性命無虞。可是,沒想到,還有幾天,她都等不下去了。她就這樣扔下他,帶著他們的兒子一起走了,連一點念想都不肯留給他。沈初夏,你的心好狠!

他把信揉成一團,卻又舍不得把它撕碎扔掉。

他的雙手緊緊攥成拳頭,手背上青筋爆綻。

正在這時,王霄查看完屋內的情況,走出來,對著梁洹說道:“陛下,臣想借一步說話。”

梁洹抬起蒼白的臉,望向王霄,卻見他眼中有微光閃過。

他一愣,問道:“有發現?”

王霄給他使了一個眼色,卻沒說話。

梁洹知道,他這是不方便說話。可不知道為什麼,王霄這神情,卻讓他仿佛看到了一絲希望。他沉吟了片刻,說道:“回赤龍院。”

回到赤龍院,梁洹隻將王霄一人叫到內室,迫不及待地問道:“王霄,昭貴儀的事,可是有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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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霄點了點頭,說道:“陛下,這火是有人故意放的。臣發現有未燒盡的幹草,還有助燃的硝。”

聞言,梁洹神情黯然:“昭貴儀給我留了信,說是她自己尋死的。這火應該是她放的。”

“陛下,除了這個,臣還有發現。”王霄又說道,“臣在收拾骨灰的時候,發現那骨灰有古怪。”

梁洹一聽,抬起頭,問道:“有何古怪?”

“臣懷疑那不是昭貴儀她們的骨灰。”王霄緩緩說道,“臣甚至覺得,那不是人的骨灰?”

梁洹一愣,半晌才回過神來,問道:“你為何會如此認為?”

王霄說道:“陛下,方才臣已經說了,臣在現場發現了還沒燒盡的幹草,你想想看,那草都沒全燒成灰,怎麼三個大活人就全燒成了灰?連骨頭都沒留下?”

這麼一想,梁洹倒記起了,當年他生母遇難的時候,人雖然被燒焦了,便屍身還在。那麼大的火,他母親也沒成灰,怎麼這時候沈初夏三人卻齊整整的,都被燒成了灰?好像確實有點可疑。

“陛下,最大的疑點在這裏。”說著王霄攤開手掌,說道,“臣在骨灰中還發現了這個。”

梁洹定睛一看,隻見他的掌中躺著一個硬硬的,像指甲又不像指甲的東西。

他皺了皺眉,問道:“這是什麼?”

“這是指甲。”王霄回答道。

“這是指甲?”梁洹一臉難以置信。

看見梁洹的表情,王霄笑了笑,說道:“陛下覺得,昭貴儀、三皇子以及那乳母身上可能有這樣的指甲嗎?”

梁洹搖了搖頭。這指甲形狀長得怪不說,還有些大,不可能是人身上的。

“你的意思是,被燒死的,不是昭貴儀三人?”梁洹望著王霄,覺得此時自己的心跳得特別快。

“這骨灰應該是豚,這指甲應該豚蹄上的。”王霄微微一笑,說道,“如果臣沒猜錯,此事應該是昭貴儀故布疑陣,死遁了。隻是她百密一疏,在清理豚骨灰的時候,漏掉了這個沒燒幹淨的指甲,又正好被臣發現了。”

聽說沈初夏隻是死遁了,梁洹心終於定了定。隻要她沒死,一切都有希望。隨即他又皺著眉頭,問道:“可她是怎麼逃出去的?她還帶著岷兒,不可能逃得出去呀?”

“這個……”王霄頓了頓,說道,“臣還要再查一查才能知道。不過,臣覺得那個叫明蘭的宮女應該知道些什麼。要不,臣把她抓來拷問一番?”

“暫時不用。”梁洹擺了擺手,說道,“隻要知道她和岷兒沒事,我就心安了。就算她騙我逃出宮去,我心裏也是舒坦的。”

“陛下,昭貴儀她們才走,要不要臣派人去查,將她們盡快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