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之後,薇薇發覺一切並不如她想象般順遂,靳煒越來越疲於交談,隻在自己需要的時候找她,在一起除了上床幾乎無事可做,薇薇的心裏越來越失望,冰涼的觸覺將她的沮喪推向了頂點。這個男人終究隻是活在自我的孤獨裏,自己可能偶爾闖進了他的世界,但終究隻是個訪客。他用他的獨處冷漠地回避一切,隻字未言,已在千裏之外。
那個淒風冷雨的夜晚她躺在他鬆弛的臂彎裏,忽覺人生無趣,起了床,在他無聲的注視下穿戴整齊,臨走的時候她說了聲“再見”,她並未聽見任何挽留。
出了門,她才想起一些事,她認為自己的離開不能留下任何痕跡,更何況那是一次燒昏了頭腦的自毀名聲,她轉頭走回去,靳煒端著酒杯坐在沙發上,他們彼此沒有說話,她走進書房,開始在架子上逐一尋找。
翻遍了整個書架,薇薇沒有找到自己需要的東西,她又去翻抽屜,同樣一無所獲。
走回客廳,靳煒的紅酒已經喝了一半,薇薇氣衝衝地問他:“放在哪兒了?”
“你為什麼要走?”靳煒完全沒有理會她的問題。
“走不走是我的選擇。”
“你喜歡選擇?”靳煒的語氣輕蔑。
“照片放在哪兒了?還給我!”薇薇大喊道。
“為什麼給你?”
“那是我的照片。”
“那是我的作品。”靳煒笑了。
“你的作品?你拿它幹什麼?出版?展覽?還是上傳到網上,滿世界地造謠?”
聽著薇薇無故的指控,靳煒覺得自己正在被誣蔑和貶低,怒火中燒,但還是壓住了,用平靜的語氣說:“你既然那麼喜歡選擇,你選一個。”
薇薇知道自己已經不可能和麵前的這個人清楚地對話,轉身欲走,離開前,她對靳煒說:“你知道嗎,有時候我真的很可憐你,你以為你能操縱一切,其實你隻是被自己的欲望牽著鼻子走,你才是那個玩偶,任人擺布。”
啪!這一下來得猝不及防,在安靜得幾乎聽得到呼吸的房間裏,短暫清晰,靳煒的手落下,薇薇一陣眩暈,重重地撞在牆上,過了一會兒,她才感覺到臉頰火辣的灼痛,靳煒抓起了她的頭發,眼神變得凶狠,他用冰冷的幾乎沒有感情的語氣對薇薇說:“把你剛才的話重複一遍。”
薇薇一邊用手擋著臉,一邊小聲抽泣,不敢說話,她的頭很痛,渾身都在顫唞,她從沒見過靳煒這樣,更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未知帶來的恐懼擊垮了她的意誌,讓她幾乎崩潰。
靳煒的手鬆開,薇薇膽怯地抬起頭看他,靳煒笑著,仿佛剛才的事從未發生。
薇薇想跑,但又怕激怒他,隻能靠著牆站著,靳煒走回沙發旁拿起另一隻紅酒杯,倒了一點兒遞給她,關切地問:“疼嗎?”
薇薇沒說話。
“照片,我就先替你保管吧。”
薇薇抿掉一口紅酒,稍微鎮定了一些,她整理了一下淩亂的頭發,歎了口氣說:“你留著那照片有什麼用?”
靳煒疑惑地看著她,一臉不理解的表情:“你怎麼了?我不是剛說過那是我的作品嗎?”
薇薇無奈地把臉扭向一旁,酒剛送到嘴邊,忽然腹部一陣劇痛,她尖叫著摔倒,若不是用手臂遮擋,酒杯的碎片就飛向了她的臉,她蜷縮在地上拚命地咳嗽,耳邊傳來靳煒歇斯底裏的怒吼。
“你不相信我!你不相信我!”
自己的身體一下一下地承受著踢打,靳煒的腿沒有什麼力量,但依然很疼,可怕的是,內心的絕望像烏雲一樣籠罩過來,在這個時刻,她甚至還想到了影展那天這個男人嘴角浮現的孩子般的笑容,薇薇奮力地站起來,一把推開他,哭著跑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