嚇了一跳,全都循聲望去,好奇地猜測著這位巨頭連形象都不顧地在尋找著的人是誰。

程家老大、老二,女孩兒和程家老三,還有大廳門口他們姍姍來遲的父輩,所有人都一臉愕然地看著男人激動地撥開人群跑向了聞時淵……不!應該是聞時淵前麵的另一個年輕人!

“錚少!”男人在連錚身邊停住腳步,表情激動道:“錚少你還記得我嗎?”

連錚驀地被人叫住,先是茫然了一下,等看清了男人頭上的疤痕以後,這才猶如恍如隔世一般回憶了起來,不經流露出了一點真實的笑意道:“是你,真巧。”

不止緊隨在連錚身後的聞時淵愣住,還有先前絲毫不把連錚放在眼裏的那些公子小姐們也全都呆住了,尤其是女孩兒心底驚濤駭浪,錚少?哪個錚少?她想不出頭緒,腿卻軟得幾乎就快站不住,程家老三麵如紙色,他們或許招惹上不該招惹的人了!

男人也隨之笑了起來,額上那條疤痕看起來也不顯得猙獰了,“錚少幫的忙我還一直都記著,大恩不言謝,以後有用得上我的地方,一定在所不辭。”

“你這麼說就客氣了,有機會我們坐下來喝一杯。”連錚說完頓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有事要先走了,你慢慢玩。”

“要走?”男人愕然道,“宴會這才開始……”

連錚笑意淺了一些,搖了搖頭。

男人這才覺出了一絲不對勁。

彼時,女孩兒的叔父們還在廳口站著,他們已經打聽清楚連錚的身份了,原本就對連錚有一點印象的程家老大走到連錚麵前,他還沒來得及寒暄說話,連錚就從他身邊借過,徑直從大廳門口走了出去。

程家老大臉色一變,應該說還在關注著這邊動向的人臉色都有些變了,有看好戲的,有幸災樂禍的,但凡程姓人士卻無一不感到了難堪和遲疑。

……這是不是意味著他們都被人打臉了?

聞時淵毫不猶豫地跟上連錚。

兩人出了門,直到出了主宅,連錚這才深吸了一口新鮮的山裏空氣,對聞時淵道:“把車開出來吧,我在這裏等你。”

聞時淵沒動,他沉默了一會兒,看著連錚道:“你都聽見了?”

“也沒聽見什麼,”所以沒聽見的好處就是,他隻是覺得心裏有些酸楚、委屈,卻還不至於到承受不住的地步,這一整天他在程家過得並不太好,每當聞時淵拋下他獨自一人呆在陌生的房間裏的時候,連錚都會不由地感到一陣一陣地心慌。

“你在生氣,別生氣。”

或許聞時淵的確是喜歡他的,隻是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多而已,連錚無奈地勾起嘴角道:“沒生氣,去開車吧,我明天心情就會好的。”

聞時淵固執地一動不動,他從來沒有遇到過像今天這樣的狀況,好像無論怎樣解釋都是錯,他害怕連錚生氣,但更害怕他從此厭棄自己,“……別生氣。”

他從來都沒有連錚想象得那麼好,他很喜歡連錚,但他喜歡的方式好像和別人不太一樣,他也不知道正常人是怎樣戀愛的,所以當連錚對他產生動搖的時候他百口莫辯。

那時候老人問他:“你想過你們以後嗎?”自然不是單指在遊戲裏。

聞時淵看完了合約,沉默了半晌,然後搖了搖頭道:“沒有,我並不能保證……”

在程家,他隻有老人一個真心親近的人了,所以老人了解他的“不能保證”代表著什麼意思。

他對於這份合約是抵觸的,但已經不像當初那般生氣了,可是這並不能保證他真的能夠在往後的日子裏都像今天這樣,還能克製著情緒鎮定地坐在沙發上,他在害怕,害怕自己萬一失控會傷害到連錚。他不敢百分之百地保證自己真的能夠控製住,不再發生像先前在遊戲裏時,自己氣極掐住連錚脖頸的那種情狀——當他事後撫摸著連錚脖頸上青紫的淤痕,他都不敢想象若是在現實裏該有多可怕。

在現實裏呆得時間久了,總有一天連錚會發現他所竭力隱藏的一切,他不想讓連錚知道。

可是連錚現在全都聽見了,他說了很多,他說他對於他們現實的未來沒有一點規劃,他告訴老人他認為自己並不能在感情上支持太久。可是實際上,他卻想緊緊地拉住連錚的手,蠱惑他,占有他,像對待珍寶一般地把他捧在手心裏。

他的真實想法,如果可能的話,他連自己外公也不想告訴,因為他沒有把握,所以話說得三分真七分假。

他並沒有自己所偽裝得那般刀槍不入,他早已經控製不住自己向著連錚傾斜了,在連錚躺在他的懷裏沉沉睡去的時候,他也設想過連錚是否願意和自己在一起生活,也許會因此經常擔驚受怕,可是隻要連錚願意,他會試著去改變,也會去醫院治療……

連錚願意嗎?連錚隻是知道他生病了罷了,他並沒有見過他真正發病時的樣子……

現在連錚聽見了他的那些消極的猜想,那些仿佛下一秒就要將自己的珍寶棄之如履的謊話,聞時淵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聞時淵站在連錚的身邊,連錚把委屈壓在了心裏,他不會亂發脾氣,他隻是強作鎮定地對他說,“走吧,我餓了,我要回家煮麵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