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這月的安全演出獎扣光不可。

司馬保安心事重重,說這事可不那麼簡單,Q7是班主最喜歡的坐騎,英雄上陣豈能騎瘸馬,從QQ到Q7是發展,從Q7到QQ是臥薪嚐膽,沒錢想有錢是希望,有錢怕沒錢是煎熬,什麼東西都是想買時盼望降價,一旦買到手就希望升值,可車價本來就是走下坡路不用加油,再有點維修記錄,提速更快。

名下資產一再貶值,司馬保安擔心班主會心理失衡,怪罪園子的物業管理不善,沒準就要提出更換物業公司。德雲物業可是“於記”的子公司,肯定不能走,但得給班主一個交待,那就隻好犧牲保安隊,肯定會把保安隊長撤了,問題是這種情況下,要把司馬保安晉升成保安隊長,麵臨的破案壓力太大,時機不好。

我驚歎於司馬保安能從車胎被紮聯想到他的升職前景,可見園子真是培養人材的地方,問題是他連個保安組長還沒當上,升職且輪不到他頭上。

司馬保安繼續對著月亮講演,我預感他大衣上的毛領子有變狼毫的趨勢。

司馬保安的計劃就是從基層開始,一步步腳踏實地,從保安到保安隊長,從保安隊長到物業安保經理,從安保經理到物業老板,然後再從物業管理向房地產開發轉行,最終發了財下海說相聲。

司馬老板打算有了錢就買下園子,買斷我們所有人的剩餘合同,將組織整體收編後,就把園子改造成商住兩用的大樓,還得把園子門口的小牌樓拆了,蓋個順風順水的玲瓏塔。

我問他不練繞口令,蓋個玲瓏塔做什麼,另外,也想知道司馬老板會把我師傅如何發落。

司馬保安感念我師傅的勞苦功高,要發揮他嗓子洪亮的特長,安排在園子門口協助交通管理。

至於玲瓏塔,將成為天橋的地標性建築,也會給新園子帶來一個恰如其分的名號——“西太平洋大都會”。

我覺得這個名字很有草裙舞的韻律,但跟天橋的相聲園子好像八竿子打不著。天橋離北海打車二十分鍾,離北戴河得二百公裏,哪出來個太平洋呢!

司馬保安強調,好名字能帶來高房價,住在茶園樓上的最多就是倒騰點普洱茶,住大都會樓上怎麼也是做遠洋貿易的。

想想,司馬保安說的也不是全無道理。北京的好多樓盤都是國際化的字號,叫曼哈頓街區的,小區三裏之內就一個郵政儲蓄;叫冰島晴空的,旁邊就是一個垃圾焚燒廠;叫林萌大道別墅的,奔馳和拖拉機剮蹭了好幾回。總之住在哈瓦那椰風牧場,上早市賣的還是土豆和白菜。

司馬保安越說越興奮,我怕他聲音太大,把紮輪胎的嚇跑,那樣我們就錯失了帶薪年假。攔下話頭,問司馬保安帶沒帶應手的家夥,空手擒賊難度有點大。

司馬保安回歸了現實,跑到水牌子後麵,拿了一根嶄新的長木把掃帚回來。我們要抓紮車胎的壞蛋,又不是兼職保潔員,何況就一根掃帚,誰使誰空手。

司馬保安早有打算,他把掃帚頭拆下來自己留著,把木頭杆給了我。我覺得司馬保安還算仗義,掃帚杆還算是根棒子, 掃帚頭能有何用,難道戴在頭上冒充印第安保安。

司馬保安解釋,他身材比我瘦些,可以用掃帚頭擋住身體,紮車胎的賊人不容易發覺。

要是“於記”有精簡保安隊的計劃,我頭一個跟師叔建議開掉司馬保安。我質問他,是否打算讓我一個人鬥歹徒?

司馬保安要打消我的顧慮,表示凡事兒得多幾分把握才行,若我要能鬥得過歹徒,就用不著他上手,若我要是鬥不過歹徒,他可以偷偷跟著他,看他家住哪裏,再報警端掉賊窩。

那壞蛋是紮車胎的又不是偷車胎的,跟到家去有何用。我一氣把掃帚杆撅成兩斷,一人一半,有事一塊上,誰也別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