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電話裏的聲音依然好整以暇地帶笑,仿佛隨時隨地都一個人獨處,悠閑而清醒。
“沈方說他咳嗽咳了一隻藍色的蝴蝶出來,我不能出去,你去……你去看看他怎麼了?”她想也不想脫口而出,說完了才覺得唐突,“小桑,小桑你忙嗎?”她低聲問,“晚上有事嗎?”
“沒事。”他說,“我去看他,你要不要翻牆出來?”
“翻牆?”她低聲問,想起上一次他們在國雪的墳上坐了一夜,那一夜也是翻牆進入墳場。不過雖然和小桑有過那麼多次深談,說過很多平時絕對不會對別人說的話,她依然不能把小桑當做非常非常自然的朋友。
那並不是她害怕小桑,而是小桑不許她踏進他靈魂再深一步,他不需要她。
不肯需要她。
“翻牆出來吧,我到你家後院那邊去接你,反正你在家裏也睡不著。”他仍是帶笑說。
她幾乎沒有遲疑,“好吧,不要讓我爸媽知道。”
“沒問題。”他說,然後掛了電話。
握著手機在深夜裏靜坐,沈方那嗆咳的聲音讓她非常非常不安。藍色的蝴蝶,豈非就是今天滿校園飛的那種?難道那些奇怪的蝴蝶,真的是一種新的殺人怪物?她換好衣服在房裏轉了一圈,突然想起李鳳扆也拿走了一隻——那隻串在她身上的蝴蝶項鏈一樣的東西。猶豫了一會兒,她打了一個電話給李鳳扆。
“喂?鳳扆嗎?”她輕聲問。
電話那邊靜了一會兒,有人開口回答:“什麼事?”
她渾身一震,那聲音仿佛超越了空間的限製,直接在她耳邊發出一樣,宛若震動就在她胸口,這種光暈般的力量感——不是鳳扆。“小薇?”她低聲說。
“那隻緼蛾,是從你那裏來的?”唐草薇的聲音沒有喜怒哀樂,冰一樣冷。
“緼蛾?”她有些迷惑,而後想起鳳扆的確說過這些寶藍色的蝴蝶叫做“緼蛾”,“是啊。他……好嗎?”
“緼蛾是人吃人以後的殘渣,但是會繁殖的緼蛾,還是第一次看見。”唐草薇似是低聲冷笑了,“看來在你身邊,的確經常會發生一些不可能發生的事。”
“人吃人的殘渣?”她聽不懂唐草薇在說什麼,“會繁殖的緼蛾?那是什麼?鳳扆他好嗎?”
“他病了。”
“啥?”她以為自己聽錯,“病了?也病了?”
“緼蛾卵在他的肺裏,那種藍色的蛾子,到處傳播吃人的蛾卵。”唐草薇平靜地說。
那隻藍色蝴蝶本來在她身上,就連沈方拿走的那隻也和她有關,聽著唐草薇低沉淡漠的聲音,她卻毛骨悚然,猛地一下站起來,“吃人的蛾卵?”
“咯”的一聲,那邊卻掛了電話。
她握著手機雙手在顫抖,吃人的蛾卵?那些滿學校飛舞的蝴蝶全部都是世界上最可怕的怪物!耳邊回響著沈方的聲音——“學校裏好多人都生病了……”“啪啦”一聲,手機跌落在地上,她拿起枕巾蒙住臉尖叫了一聲,渾身上下都是冷汗。
“喂?”電話裏的聲音依然好整以暇地帶笑,仿佛隨時隨地都一個人獨處,悠閑而清醒。
“沈方說他咳嗽咳了一隻藍色的蝴蝶出來,我不能出去,你去……你去看看他怎麼了?”她想也不想脫口而出,說完了才覺得唐突,“小桑,小桑你忙嗎?”她低聲問,“晚上有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