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提醒著她。
又糾結了幾個來回,邪惡的念頭再次冒了出來,她想起自己落水的那天,要不是因為救田田,她就不會掉進河裏。現在同樣的考驗,又放到了麵前。一番鬥爭之後,她還是暗暗地決定,然後舉起了左手——按下按鈕。
先前猜測得沒錯,因為按了兩個按鈕,所以盧勝東脖子被死死地鉗緊,再也沒有把危險轉移過來。他沒有手掌的左手臂,奮力想要去夠那個按鈕,可是夠不著。盧勝東已經不能說話了。看著對方痛苦地掙紮,馬妞閃過一絲愧疚,還沒來得及反應,突然間,機器仿佛停了下來。
盧勝東此時還活著,喘著粗氣兒。
遊戲結束了?
沉默了幾秒鍾後,機器又開始轉了起來。這次盧勝東卻停止了掙紮,緊接著——馬妞感到脖子上的鐵圈被收緊。
怎麼回事?!
她重重按著按鈕,可好像失控了,馬妞覺得難以呼吸了,她在徹底窒息前,聽到了盧勝東的聲音,他歎了一口氣:“果然預料得沒錯,這一場,你選擇錯了!”
第六章 棉紡廠
國棉三廠位於城北,從大轉盤左轉,然後直走500米就到了廠門口。這座國營的棉紡廠,差不多已有近半個世紀的曆史。其宏偉的門頭,證明它曾經輝煌一時,但門頭上剝落的油漆,又暗示著它這幾年入不敷出的窘境。
其實類似的情況,在本市並不罕見。計劃經濟下的國棉一到七廠,確實為那個年代的經濟提供過保駕護航的作用。可隨著日新月異的變化,社會轉型、產業調整,加之原本的官僚主義、效率低下等各種問題的困擾,昔日的輝煌早就沉入了曆史的河流,取而代之的是下崗、停產等一係列難以解決的尷尬。
國棉三廠大概是諸多兄弟單位中,處境最不妙的一家。已經有三分之二的廠區被廢棄,僅有三個車間還在勉強運轉,留下的職工不超過200名,他們聚集在廠區的東側。停產區和生產區中間有一排柵欄隔著。
之所以隔開,是因為前幾年的時候,有個香港的商家曾經看中這片地皮,準備開發建一個大型的商場,可是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停滯了,隻留下幾座被爆破到一半的廠房。破廠房周圍雜草叢生,荒蕪不堪。
李光智從來沒想過,為他們提供線索的竟然是月川。那天下午,當有人告訴他,月川要見自己的時候,他完全想到月川是來分析案情的。
“機油和鐵屑證明嫌疑人來自工廠或者倉庫,而紡布碎屑又把範圍縮小了。”月川煞有介事地推理道,“我們市一共有七個棉紡廠,然後——”
然後李光智就派人去排查了。
結果一語中的,國棉三廠廠區的地下,橫七豎八地分布著解放初期的防空洞。20世紀80年代初期,這些防空洞都被改建成了倉庫,而這次發現問題的,就在其中的一座。
沿著一條小路,開車到達了隔離欄的邊緣,遠遠地就看見有一群人在周圍搜查著線索,三廠的保衛科長轉過頭來發現了李光智的車,然後走了過來。
“什麼情況?”李光智問道。
“我想,我們可能發現了。”
倉庫在地底下四五米的樣子,沿著一條昏暗的下行樓梯走道,走了大概20米,才到了平地。一股子渾濁的氣味兒衝鼻而來,李光智皺皺眉頭:“這裏有多久沒用了?”
“起碼5年。”保衛科長在前麵帶路,他轉過身來介紹道,“廠裏第一批裁掉的拉紡車間就是用的這個倉庫,把那個車間職工安頓好的同時,倉庫就廢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