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哪來的?為什麼會等在這兒?難道是玉秋猜到了他和葉鈞遲會來承陽山,特地通知了一些修士過來……可是幾百修士怎麼可能阻殺得了葉鈞遲。
他正蹙眉思考著,對麵就走出了一個年輕修士,臉色陰鬱,劍鋒幽藍。正是暫代趙家家主之位的趙河。
“看來不會讓我們輕易離開了。”葉鈞遲眸色沉冷,“想讓我動手殺人?”
至今為止,他都未曾動手殺過一個無辜修士。今日這幾百人若是不顧一切衝過來,無論如何都會造出殺業,到時候又給玉秋一個討伐的好借口了。
說不準為了鏟除敵人,他會帶著正道修士和魔界開戰。玉秋其人,冷血到了極致,除了忠誠於魔尊,仿佛再無其他感情,若是人魔兩族都大傷元氣,他也正好坐收漁翁之利。
紀垣一頓:“那今夜你就不要動手了。”
“不,寶貝你別動手,到了南池後,給他們一個驚喜。”
兩人低聲細語,湊得極盡,趙河額上青筋一跳,他本就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弟弟先死於非命,父親又昏迷不醒,鬱氣和戾氣足夠讓他發狂。
他冷冷道:“奸夫淫/婦。”
葉鈞遲冷淡地看過去:“你又想換一把劍了?”
趙河先是一怔,隨即才想起在江家時無端碎裂的那柄劍,臉色倏地一變,隨即狂怒:“姓葉的!你殺我弟弟、毀他屍首、害我父親,我趙家究竟與你何愁何怨!”
“無仇無怨。”
葉鈞遲平靜地說出這句話,讓趙河怔了怔,顯然沒料到葉鈞遲會如此理直氣壯。在他心中,葉鈞遲就是一個十惡不赦殺人如麻的魔頭,他這樣回答,反倒讓趙河一口氣悶在胸口,哽得說不出話。
旁邊有個修士冷笑:“魔族就是魔族,濫殺成性,縱然無仇無怨,也見不得別人過好。葉鈞遲,沒想到我們會等在此地吧?你惡事做盡,今日我等不畏生死,替天行道,便是來伏誅你這魔頭的!”
葉鈞遲覺得有些好笑:“人族一向如此?幾百人圍攻一人,天會好意思嗎。”
那個修士臉色一僵。
人海戰術曆來是正道傳統,“不用跟邪魔外道講道義弟兄們一起上”已經是幾千年來的優良傳統,人人都很有默契,該上時一起上,該逃時一窩蜂四散。因為“邪魔外道”一向沒發表自己的意見就橫屍當場,眾人也就心照不宣地忽視以多打少這一不太符合正道道義的舉動。
不過被挑出來也沒關係,立刻就有其他修士怒聲道:“跟你這種魔頭講什麼道義!你做過多少齷齪事,便會遭來多少人圍殺!昔日隻知魔族陰險嗜血,卻不想還有你這等天地不容之物!”
趙河臉色森然:“諸位何需與他多言,布萬劍陣,今日我要在承陽山下,讓這魔頭以血洗刷我趙家受到的恥辱,替我弟弟與父親報仇。”
他頓了頓,意有所指地掃視了一圈周圍的修士:“莫要以為我父親昏迷趙家便勢弱,老虎病了也還是老虎。膽敢侮辱趙家,就會付出血的代價。”
旁聽了許久的紀垣忍不住拉了拉葉鈞遲的袖子,見他轉過頭來,小聲道:“……正道的人都這麼囉嗦?”
“他們在畏懼。”葉鈞遲眸中含笑,“麵對強大的敵人時,他們就需要說一些話鼓動別人,也算給自己打氣,否則連劍都拿不起來,還怎麼除魔殲邪、替天行道。三年前我帶著魔兵離開時,他們太恐懼,以至於隻敢跳腳大罵,卻不敢前進一步。”
兩人說話並未刻意壓製音量,對麵的修士修為都不弱,自然都聽到了,臉色青黑,不再多言,直接開始布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