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東西是不能夠壓製的,雖然有強大的後盾頂著,拉非爾的日子顯然也並不怎麼好過。可作為東亞的首輔大臣,他仍舊按時辦公。而另一個當事人言末仍舊耐心教導亞曆克斯。
那天之後撒伽一直就遠遠的看著,除了那些貴族官員們變得怪異的眼光,還有莫名其妙多出來的刺殺者,生活似乎沒有什麼不同。就好像那天的事情不過是一場錯覺,撒伽也真的放棄,不再執著。
矛盾卻是一直在的,隻是積累到臨界點才終於爆發出來。
撒伽是個天生帝王的料子,不管是前世的凱利格三世還是現在的他,都有著極強的領導才能、野心以及控製欲。在這一百年內,他把反對自己的,或者是有可能的障礙都踢了出去,整個東亞的上層儼然不覺中成了他的一言堂。
那些被提拔上來的新興貴族裏頭就有些是善於察言觀色的小人,最愛的是痛打落水狗的戲碼,又因為不曾了解拉非爾的分量,便貿貿然的湊上來想給拉非爾難堪,好在撒伽麵前邀功。
結果卻成了引爆祭司大人的導火線,落得個極其淒慘的結局。拉非爾從來不是任人揉捏的軟柿子,雖然他活得比常人更為長久,可終究不是無欲無求的神袛,活了幾百年難免會有怒氣。
當初他處置那位寵姬把那段時間積攢的負麵情緒全都發泄出來,導致那一幕成了觀刑的人一生中最畏懼的畫麵,言末的存在使得他產生負麵情緒的機會無形中消弭不少,但這段時間他的不悅比以往的年份加起來的還要多。
那個可憐的年輕貴族便成了君主和神殿之間的犧牲品,成功的擔任了導火索的角色,把兩個人之間的衝突推至了最高峰。
皇室與神殿的戰爭終於拉開了序幕,東亞已經沒有首輔大臣這個職位了,因為有資格勝任這個職位的人拉著他的繼任者一同進了神殿,帶著雷霆之怒,降下了屬於神明的怒火。
穿著輕薄長袍的言末坐在池沿上,透過清澈的水麵看著那些因為遭受天災而失去家園的普通人,烏沉的黑眼睛裏透著一股憐憫。
“他們畢竟無辜,為什麼要因為撒伽的話而把罪責降臨到他們頭上,終究是鮮活的生命,雖然愚昧但也有自己存在的理由。”他定定的看著拉非爾,眼裏是抹不開的溫情愛意:“我不希望你的手裏沾上這麼多的鮮血,為了那樣的存在弄髒自己的手不值得。”
用長嘴水壺汲水澆花的祭司停下手裏頭的動作,眼神觸碰到對方眼裏的濃烈的愛意時不自覺地避了開來,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開始違背自己的初衷,有意無意地給予對方更多的關注,盡管內心有個聲音一直在叫囂這這樣下去不對,卻被自己強硬地壓了下去。
如果愛情像是那些小說裏頭糾糾纏纏的話,他想自己並沒有。隻是有些特別的感受而已,隻是純粹的想要一份屬於自己的溫暖和陪伴,就像是自己的老師給予的那種亦師亦友的感情。
拉非爾自欺欺人地想著,琥珀色的眼睛卻不自覺流露出溫情,獨屬於言末的溫柔:“就算沒有撒伽,這些災禍也會降臨的,神殿不過是把原本要發生的事情提前了而已,隻是一些很正常的自然災害而已,你不要過於擔心,況且神明也並不介意我這樣做。他們的日子或許太安逸了些,也該知道冒犯了神明是什麼下場。”
的確是自然的災害現象,隻是發生的頻率過於頻繁了些,看著大殿裏頭白玉雕刻的神像,言末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把自己內心的那些歉疚給抹去。因為他知道,雖然時間被提前,可該在這些災難裏死去的人數卻不會因此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