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你來時,我宮裏的人未曾稟報。也都說不曾見過你。可見,你根本就是避開了眾人,偷偷地溜進了我的明璣宮,然後……然後,害死了我的孩子……嗚嗚嗚……”
葉相思心下一驚。原來,她是在這裏等著我呢。
丹丘生蹙眉望向相思方向,見她一臉心虛的表情,不由得心中一緊,難以置信道:“相思,你,你真的來過明璣宮?”
葉相思低下頭閃躲著丹丘生的目光,盡量平靜著自己的語調,道:“沒有……”
“你撒謊!”施良淑似乎早就等著她信口雌黃一般,迫不及待地嗬斥道。
“今日,本宮渴睡,整日都待在宮裏,並未出門。而這明璣宮裏,也並未有其他人來過!”
話鋒一轉,眼神淩厲的瞪著她繼續道:“除了你!”
葉相思靈光一閃,回嗆道:“你剛才明明說了,沒人稟報,也沒人看見過我進入明璣宮,現在,卻又如此自相矛盾,你到底為何,非要跟我過不去?”
“你……”
好個牙尖嘴利的妖女!
施良淑幾乎就要脫口而出。不過很快,她忍了下來。
唇邊掛起了一絲得意的冷笑,慢悠悠開口道:“我隻是說,我宮裏的人沒見過你。可並沒有說,其他宮裏的人,也沒見過……”
“來人呐!把柳絮帶進來!”
餘音未落,木棉便已出了門。
眾人紛紛側身望向門外。
一個大約十五六歲,穿著石青色宮女服的女孩,跟在木棉身後進了屋。
木棉回稟道:“娘娘,奴婢將柳絮帶來了。”
“嗯。”
那柳絮“撲通”跪倒。
“奴婢柳絮,給陛下、貴妃娘娘、藍美人,請安。”叩了頭之後,便直起了身子。
一雙不大的眼睛不停地滴溜亂轉,不時地用餘光偷瞄著地上幾位人物的反應。
施良淑也向丹丘生施了一禮,道:“陛下,此人是浣衣局的二等宮女,柳絮。請陛下,恩準嬪妾盤問這柳絮幾句話。”
她既已找了人證來,自然是已經認定,此事就是相思所為,現在倒來求什麼恩準。丹丘生眉頭深鎖,不置可否。
施良淑便當他是默允了。轉頭故作威嚴地喚道:“柳絮!”
“是,奴婢在。”
“你說,你今日在明璣宮外,見到了誰?”
柳絮垂著頭答道:“今日未時許,奴婢送洗好的衣物來明璣宮。還未進門,便撞見了……撞見了……藍美人……從宮裏出來……”
相思這才想起,出門時的確是曾遇到過一個宮女。隻不過,自己當時並未在意。
卻不想,留下了禍患。
“藍美人……神色慌張……而且,似乎還很生氣……”
人是施良淑找來的,自然是要幫著她說話的。況且,她的話,本來也沒有說錯。
施良淑橫眉怒目瞪著葉相思道:“藍相思!現在,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她如今亮出了底牌,葉相思反倒覺得鬆了一口氣。
淡淡道:“她隻是說,見到我從明璣宮裏出來。可曾說過,看見我對貴妃娘娘,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
話鋒一轉,厲聲喝道:“貴妃娘娘,我看,分明就是你在栽贓陷害!”
“你還想狡辯!”施良淑咬牙切齒道,“一整日,除了你,就沒有外人來過!不是你!還會有誰?!”
或許是情緒太過於激動,施良淑突覺腹中一陣絞痛。痛苦地捂著肚子彎下腰去。
丹丘生驚呼一聲“良淑”,就勢將她抱起,送回了榻上。
“來人啊!去請太醫!”
有小宮女應聲,慌慌張張跑出門去。
一屋子的人登時又都緊張了起來。
施良淑緩緩睜眼,看到自己心愛的丹丘生此時正一臉擔憂地望著自己,心裏的委屈就像長江裏湍急的江水一般,奔騰而來。
她邊抽泣著,邊可憐巴巴地望著他道:“陛下,這是我們的第一個孩子。可是現在,他被人害死了!嗚嗚嗚……陛下,他死不瞑目啊!陛下……您一定不能輕饒了那個凶手啊,陛下……嗚嗚嗚……”
丹丘生雙眉緊蹙,轉頭望向葉相思。
施良淑打著顫的聲音適時地響起。
“陛下……”
丹丘生心亂如麻,一臉正色地望著葉相思道:“相思,朕再問你一遍,你今日,是否來過明璣宮?”
葉相思手指絞著衣角,垂眼望向地麵,並不作答。
似乎也無需再多言。
丹丘生心痛又無奈地道:“來人呐。將藍美人,押入刑府牢房。待朕日後查明真相,再做定奪……”
太監高明禮答“是”,轉身出去招呼了幾名一直守在門外的禦前侍衛進門,將葉相思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