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我常常站在院子裏,望著那些飛上飛下的麻雀,希望能看到腳上還帶著繩頭的我的那一隻,但它始終沒有回來過。
白塔寺地處西城鬧市,每天在它周圍熙熙攘攘的,都是京城的五行八作、引車賣漿者流。寺裏的白塔,慈悲地望著這世上的芸芸眾生,給了人們無限的愛,無限的精神庇護。沒有人把白塔當作神佛來瞻仰朝拜,但是揮汗勞作之餘,抬起頭來看看它,心裏就會感到踏實。它不像北海小白塔那樣飄逸,也不像西山臥佛寺的臥佛那樣超脫,它始終和世上的芸芸眾生一起,經受著風雨和苦難,它更像是我們的母親。
白塔寺就是這樣留在了我兒時美好的記憶裏。幾天以前,我偶然從白塔寺大街經過,驚喜地發現白塔寺廟門已整飭一新,正式掛上了妙應寺的牌子,門側一小窗口在售票。廟前十分清淨,門可羅雀,隻有我激動地走來走去,不斷從兩個廟門向裏張望,引得售票人員不得不客氣地問我:“您買不買票?”
我覺得白塔寺真的好了,沒有了五行八作的熙熙攘攘,也沒有了引車賣漿者流的汗流浹背。可是當我戀戀不舍地回望寺裏的白塔時,我覺得白塔也在望著我,依然是母親樣的溫厚,隻是麵現孤寂與落寞。
(原載《北京青年報》2003年3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