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像我這樣喜歡胡思亂想的人更容易產生“婚前憂鬱症”。我不怕爹娘打斷我的腿——黛綺絲姑姑說了她會給我做主,也不怕武林人罵我妖女——反正我都做了十年魔教妖女了,再做幾十年也無所謂。

我唯一忐忑不安的是,趙敏到底喜歡我有幾分。

總結我在明教生活這十年,優點目前沒發現,缺點倒有一大堆——婦人之仁,武藝低微,膽小怕事,惹是生非,小心眼兒,目無尊長,欺負後輩……完了,越想我越覺得自己一無是處。

而武場上舞劍的那個女子,眉宇飛揚,渾身上下都洋溢著一股自信,她所在之處,能將天下人的目光都彙集,就算她站在人海之中,我也能一眼認出她來。

這樣的趙敏,到底喜歡我哪一點?

就在我胡思亂想之際,杏兒跑來練武場,道:“小姐,劉夫人請你去一樣棲鸞閣。”

“春香姐姐找我?”我歪著頭想了想,似乎這兩日我沒闖什麼禍啊?“姐姐找我什麼事?”

杏兒似乎看穿我的想法,忍住笑意,道:“小姐去了便知。”

我“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對著武場上的趙敏喊道:“敏敏,我去一趟棲鸞閣!”

趙敏停下劍招,朝我一笑,道:“去吧!”

我與杏兒轉過長廊,遠遠的聽見她對雅琴等人說話的聲音:“過來一人與我對招!”

棲鸞閣的書房,春香姐姐正在督促兩個小侄子練字。據說這倆小子的書法老師的竟然是郡主大人手下的吳六破。我不知道,吳六破這個麵癱除了殺人居然也寫得一手好字,還能寫一筆好文章。好吧,我這個“草寇中層領袖”無論如何也比不得郡主大人手下人才濟濟。

不過此時吳六破已經不在,隻有姐姐和兩個侄子在書房。

“君兒,你來了?”姐姐對我笑了笑,又對阿文阿武道,“你們就在這裏寫字。”

兩個小子一副乖寶寶的模樣點頭,隻是眼珠子滴溜溜的轉。姐姐卻有辦法治他們,“我會給吳先生說,沒寫完就不用去騎馬了。”

兩人的表情立即焉了下去,齊聲答道:“是,娘親。”

姐姐不再理會他們,挽著我向閣後的小花園走去。“君兒,你隨我來!”

我見她似是有話要對我說,特意挑了趙敏練武不在的時候找我單獨說話,必然是與趙敏有關。

姐姐卻隻拉著我看風景,說這阿文阿武的趣事。

她總不說正題,讓我有些忐忑不安,不由是道:“姐姐,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春香姐姐搖頭道:“你啊,怎麼變得沉不住氣了?”

我吐吐舌頭,道:“我這是關心則亂嘛!”

春香姐姐拉著我在石凳上坐下,道:“這幾日看你似乎有些煩惱。”每次春香姐姐都能一針見血的說道我的心思,而且還用陳述句,讓我想狡辯幾句都不行。

我抿著嘴唇不說話。

杏兒端著茶水過來,放下,抬頭看了我一眼,靜靜推下,獨留下我和姐姐,還有兩盞冒著熱氣的茶。

姐姐慢慢的揭開茶蓋,撥開茶麵的幾片茶葉,淺淺嚐了一口,悠悠笑道:“最近看你神色恍惚……這是在擔心什麼呢?”

我搔了搔臉頰,低頭看著茶水。

“你不是一直很奇怪,我是什麼時候認識趙姑娘?”

我詫異抬頭,隻聽姐姐又道:“七年前,你外出回來,一直不開心。那時,你告訴我說,你喜歡上了一個人。你避開峨嵋派的滅絕師太搬到清泉峽的那段時間,我在蝴蝶穀遇到了那個人。”

聽了春香姐姐緩緩訴說,我才知道,姐姐雖然和趙敏見麵不多,卻認識了好幾年。

姐姐當年曾問過趙敏:“趙姑娘,你是她在穀外的朋友,可認識她那位心上人?可知那位公子什麼脾性,可能讓我妹妹托付終身?”因為這幾句問話,敏敏沒有問我的行蹤就離開了。

即使對我的行蹤了如指掌,趙敏依然在三年後才再次見我。

春香姐姐好整以暇的喝茶,輕聲笑道:“君兒,你明白了?”

我明白,我如何不明白?

趙敏幾年後方才見我,不是因為長大後的心血來潮,亦不是因為要利用我,而是在這個時候,她有了履行承諾的能力,已經有了與我相守一生的決心。

我與趙敏的重逢這段時間很短,但她與我私奔的決定卻非輕率之舉。

“堂主,不好了——”朱胖子圓滾滾的身子從花園拱門處滾進來,“胡師叔傳信回來了!堂主,師叔說要打斷你的腿!”

我手一抖,差點打翻茶杯。完了完了,幹爹心狠手辣,說話算話,說了要打斷我的腿,絕不會打折扣。

要不,我再和敏敏私奔一次?

“你慌什麼?”春香姐姐卻用手絹兒寵溺的擦了擦我冒出額頭的冷汗,“趙姑娘能讓旁人打斷你的腿嗎?”

“我不擔心我爹打斷我的腿……”我糯糯道,“我擔心敏敏會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