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助坐起身,喘熄著大力按住心髒的位置,想讓躁動的心跳平緩下來。
夢裏那人橙色的外套和小時候的鳴人重合起來。
na……ruto……
他無聲地叫著這個名字,卻在瞬間覺得鼓噪的心髒發出尖銳的疼痛,按著心髒的指尖發白,明明隻是一個殘缺的不甚真實的夢境,卻讓他的情緒失控起來。
有些脫力地重重躺回床上,佐助茫然地看著天花板。
像是自虐般地在心裏一遍遍重複著這個名字。
唇上好像還殘留著夢裏那人溫熱的觸♪感。
是不一樣的吧?鳴人……
想要知道,全身的每個細胞都在尖叫著想要知道真相。
想要狠狠撕裂遮在眼前的迷霧。
想要記起來。
想要記得更多。
想要知道每個細節。
關於那個吊車尾的。
所殘存的記憶裏就隻有六歲以前模糊的印象。
不受歡迎的另類,總是元氣滿滿的惡作劇著,一次次在課堂上自不量力地挑釁,耀眼的金發和瘦弱身材不相稱的肉嘟嘟的包子臉,明明孤單著卻總是笑得燦爛的模樣。
或者已經不僅僅是為了真相。
夢裏激烈的疼痛和強烈的震撼已經順著心髒每次跳動擠壓出的血液流竄到身體的每個神經末端。
漩渦……鳴人……
你對我……究竟是什麼?
按捺著情緒睜眼到天明,一年多的訓練已經讓他習慣等待,可是沒有一次讓他覺得如此難熬的漫長。
拿著要到的漩渦鳴人曾經的住址,佐助在街道中穿行,最後停在了一扇木門前。
就算不甚熟悉木葉情況佐助在拿到地址的時候也有些意外,那裏分明是木葉的貧民區,地段差,環境差,人員混雜,所以租金便宜。若是小時候他是孤兒能力有限尚能理解,長大了木葉中忍若是理財有度的話便能生活得很好,何況他這樣的英雄。
真是奇怪的人啊……佐助這麼想著,卻是一怔,這是他兩年以來,第一次這麼在意一個人,還是一個未曾見麵的家夥,不……應該是見過的吧……隻是自己忘記了,這麼想著,佐助收斂心神,伸手觸上了木門。
——卻是意料之外的毫無阻攔。
像是推開了一室陽光。向陽的窗戶大開著,窗簾隨著風微微飄動,靠著窗戶就是一張素色的木床,佐助抬腳跨入房內,木屐特有的聲響在房間裏散開,他站在房子中間,認真地環視著這簡單地有些過分的陳設,木床,桌椅,矮櫃,一麵穿衣鏡,便再無其他,明明不大的房間,卻顯得有些空曠。
視線被床頭矮櫃上的東西吸引了過去。
一張合影。
一張他和卡卡西、春野櫻,還有,還有那個比記憶裏稍微大些的鳴人。
忍不住上前伸手拿起。
那個時候的自己和他應該是不合吧?兩個人都是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在暖暖的陽光和卡卡西透著溫柔的笑容裏,明明氣場完全不合的兩個人,卻意外的和諧起來。
指尖撫上幼時鳴人氣鼓鼓的臉頰,“白癡……”下意識地低語,嘴角卻忍不住上揚起來。
如果現在他在的話……
隻是這樣想著,就覺得右眼一陣陣地刺痛,有些脫力地坐在地上,靠在櫃子和床之間的夾角,伸手捂住右眼,想就這樣陷進陰影裏。
理智明明在告訴自己夠了,丟下手裏的一切讓夢就隻是一個夢,這樣被一張相片便逼得惶然無措的自己太過失常,不管是怎樣的過往都是過往,都已失去——怎樣都無法挽回和補償的失去。可是……那個孤單倔強的妖怪小孩,那個認真努力的小小下忍,那個拚命想要帶回自己的傻瓜,那個萬人敬仰的英雄,那個也許是用生命換了自己的笨蛋,如果連自己都忘記,如果連宇智波佐助都將他忘記,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