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四章(1 / 2)

<一一四>

“額雲[1]......”佟玖抱著木雲,囈語了句。

“速去富察府,請韓夫人過來,快!”聽到她這樣叫自己,木雲心灰意冷的掙脫開佟玖的鉗製,冷聲對門外吩咐著,伸手推開手邊的小窗換著氣。

又回身拎了桌上的茶壺,倒了些白色粉末進去晃了晃,斟了一盞給她,道“不是口渴了嗎?喝吧。”

佟玖聽話的接過碗一口將水飲盡,又伸了碗來,木雲又為她滿上一盞,看著她喝下去。

“夫人,齊府的管家來了,說九爺鬧酒鬧的厲害,讓您趕緊過去瞧瞧。”富察沁走進來,焦急的道。

“嗯?”濟蘭放下手裏的藥材,拿了椅背上的褂子披到身上便往出走,納悶的對富察沁道“老九有些日子不怎麼喝酒了,景賦沒跟著嗎?”

“說是半路去了漕幫,這會兒還沒回來。”富察沁跟在濟蘭身邊,為她係著扣子,道“您別急,馬廄那邊套車還要些時候。”

“今個兒我這心裏頭......總是有些不踏實。”濟蘭走到門房,牽了門上的馬,翻身上去,道“你們等著坐車,我騎馬先行。”

“夫人?”正巧此時景賦騎著馬從前街回來,剛在遠處時她還當自己看錯了,走近了細瞧,的確是濟蘭騎在馬上,忙拱手問道“可是要出去?”

“隨我同去。”濟蘭催著馬,同齊府的管家往城北的齊府去了。

“您裏邊請。”到了齊府,跟著迎門的婆子入了後邊的耳房,才進門就見木雲神色木然的站在那兒,再看她身後的門緊閉著,濟蘭將手裏的馬鞭遞給景賦,問道“老九呢?”

“在裏麵。”木雲推開身後的門,讓著濟蘭進去。

門打開後,隨著一陣輕風從窗外刮來,濟蘭敏感的嗅了嗅空氣中彌散的怪異香氣,當即眉頭就是一跳,回頭詫異的看了看木雲,對門口的景賦和其他下人,道“都出去!”

說著快步走到炕前,見佟玖衣衫不整的蜷縮在炕上,懷裏摟著個布老虎枕頭。

濟蘭輕挪過佟玖的手腕,探手摸了摸脈,眼上則是在炕上掃了掃,直到低頭看到佟玖手裏握著的玉鎖牌沾了血,緩緩掰開她的手,見指甲都陷進了掌心,指尖上也全是血。

“啪!”濟蘭回過身憤然的甩了木雲一記耳光,斥問道“你是不是瘋了?”

“嗬,我是瘋了,自從跟她分開那天起,我就瘋了!”木雲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耳光打的一個踉蹌,一手扶著身後的橫椅,一手捶胸的吼道“既生瑜,何生亮!”

“這一記是為老九打的。”濟蘭怒視著她,冷聲道“就憑你今日的這番作為,你就對不起她待你的情意!”說完轉回身,不再看她,仔仔細細的為佟玖係著扣子。

“對的起如何,對不起又如何?”木雲癱坐到排椅上,看著濟蘭的背影,自語著“她心裏,再沒有我。”

“她的心性,你最清楚。”濟蘭為佟玖把玉鎖牌重新掛好,道“我隻問你,你如此就算得了她,她還能活嗎?你對她的情意,就是想逼死她毀了她?”

“景賦!”不待木雲說話,濟蘭朝門外道“家裏的車來了嗎?你進來將九爺先擔出去吧。”

景賦聞聲推門而入,背過佟玖往外走。富察沁和富察米也到了,合力攙了昏睡的虹筱從另一間耳房出來。

“宅子修的再好,人心不如昨,也沒意思。”濟蘭望著景賦背了佟玖上車,回過頭看了看站在耳房門口,失魂落魄的木雲。

又仰頭賞觀著這處宅子,平靜的道“你和她,是你們。我跟她,是我們。我一再的忍讓,一則是念你是老九為數不多的至親,二則是憫你對老九的真心。我羨慕你們青梅竹馬的過往,但我從未嫉妒更不曾想過要去加害於誰。”

“齊佳·木雲。”濟蘭的視線停在耳房窗欞上貼著的那對鴛鴦窗花上,看著那對正隨風飄忽不定的苦命鴛鴦,道“害我的人,這已然是我的底線了。”

“我不知既生瑜,何生亮的道理。”濟蘭說著偏過頭對木雲輕笑了下,目視著她極其認真的說道“但,你若敢再動老九一分,周公瑾就是你的下場,我說到做到!”

說完揮了揮手,徑直的邁步出去,上了車。

“額雲,這詩用咱們的話怎麼讀。”木雲看著那對窗花,耳邊響起當年佟玖還略帶稚氣的聲音,那時的她們還多說滿語,對漢字知道的並不多。

“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木雲看了後念了通,搖搖頭“隻知道漢音是這般讀的。”

“額雲,這講的是什麼故事?”木雲清楚的記著,那日的佟玖穿了件大紅的緙絲百花紋氅衣,皮皮的坐在小窗前的窗台上歪著頭,有一下沒一下的晃著腳上的虎頭的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