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充。

“真的,我去的時候,孩子身上的草木灰都沒洗幹淨。我問她疼嗎?她說之前有點陣痛,還以為是小孩子踢的,就沒太在意,生下來那一刻就跟下蛋一樣,而且撲通撲通,兩個。”

看著顧莉雅伸出來的手指,喜兒的心髒都跟著砰砰砰地跳。

“兩個?”嗓子有點兒幹,聲音都撕裂了。

“嗯,雙胞胎,我去看了一下,瘦不伶仃,跟扒了皮的小青蛙似的,渾身上下紅彤彤,一根一根地瘦排骨支棱著。第二個生下來就沒聲音。”語氣明顯下沉,誰聽到心裏都不好受。

喜兒也被顧莉雅的話嚇到了,扒了皮的小青蛙?

小時候跟家人沒少去菜市場,第一次見那場麵,嚇得嗷嗷大哭,可見場麵之血腥。

“那兩個孩子還好麼?”喜兒聲音不自覺都開始顫唞。

“第一個聲音挺響亮的,就是第二個,存活下來的可能性不大,這兩天小嫂子眼淚水就沒幹過。”顧莉雅水亮的眸子也帶著幾分暗淡。

“你明天還要過去麼?”喜兒問問。

“嗯,我盡人事聽天命,那小孩兒隻有送到大醫院裏才有檢查的條件,太虛弱了。我實在沒有辦法,就是奶水都喝不下去,喝啥吐啥,時不時跟小貓兒一樣哼哼兩聲。”顧莉雅臉上的顏色更暗,為自己的無能為力而悲哀。

喜兒蹭地站起來就要往外走,“你幹啥去?”

準備掀開門簾子的手頓了一下,“我去炒點兒熟麵粉,你明天拿過去送給那孩子,就說是你的心意。”

然後徑直朝廚房走去。

李穎和苗青正在外麵笑得東倒西歪,見喜兒出來,忙問咋了。

“沒事兒,我跟莉雅姐姐打賭輸了,給她折騰點兒好吃的,待會兒人人有份。”強撐笑顏,打發了老媽和苗青好奇的眼光。

顧莉雅後麵緊跟著也進去了。

“你給我照顧火,我好好想一下書上怎麼說的。”喜兒拍著腦袋,細細回憶曾經爺爺跟她講,奶奶如何聰明智慧把爸爸奶大。

那時候大人都吃不飽,哪裏會有奶水,但孩子不能餓著啊?

後麵奶奶花大力氣弄來一些麵粉,然後經過加工,每天就衝水給孩子喝,沒想爸爸也活下來了。

這也是年代產物,好像叫什麼高幹粉。

就是把麵粉放到盤子裏上鍋蒸,蒸完晾涼後,用擀麵杖擀碎。

喜兒說幹就幹,隻是第一遍蒸完,使了個法子把顧莉雅支出去,將麵粉扔給金毛曬幹,碾碎後再蒸一遍,再擀碎。

這樣麵粉就徹底失去了粘性,用京城話來說就是特“灑楞”。

爽利不粘連的意思。

然後就是用這樣的熟麵粉放上糖給老爹衝著喝,然後救活了他。

爺爺說,別小看這熟麵粉,實際上最有營養了,既經濟又實惠,小孩吃這東西又不容易上火。

今年村裏家家戶戶都缺糧,麵粉這樣的金貴物肯定是拿不出來的,所以喜兒才借顧莉雅的名義送出去。

蒸麵粉用的是溫泉裏的靈泉水,最是激活生機,希望能救下第二個孩子。

等顧莉雅找了東西回來,喜兒已經蒸好了十斤熟麵粉,還順手給大家一份做了一份芒果冰沙。

“喜兒,我簡直太愛你了。”顧莉雅要湊上去親一口,被喜兒一手拍開。

自從第一個年三十,喜兒用這招對付她以後,就徹底被賴上了。

時不時又是親又是抱的,搞得李穎一度對她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