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道,“今日我們靜疏這一出場,估摸著這到場的賓客們,都要傻眼了。”
大紅裙裳,豔豔似火,袖口、襟前、下擺均繡了一小隻一小隻的鸞凰,精致可愛,衣裙紗般透明的質地,如水曳地,與眉心的紅玉墜,發頂的紅鸞羽組合起來,乍一眼看去,便似一隻浴火鳳凰,實讓人佩服能想出這嫁衣人的巧思。
“這玉溪紗確實珍貴,一尺便要百萬上品靈石,女婿也是頗舍得。”
說起丁一,廖蘭再沒有不滿意的,一臉與有榮焉。便連這嫁衣,也是女婿出了圖,讓人找最好的羽衣閣定製的。
傅靈佩靜靜地看著鏡中女子,翹起了嘴角。
“可惜……就是從東頭跑到西頭的事,不然倒是可以從馭獸宗的埤堄老道那借兩隻青鶯來使使,看著還氣派些。”
青鶯是珍稀,養育不易,用在婚嫁上,成雙成對兆頭也極好,市麵上也不大見得到。
“老祖宗,便是你真能借了來,咱們這小廟可容得它們展翅?”傅靈佩輕笑道,“這所謂的派頭不能吃也不能穿的,不需放在心上。”
“到底也是一樁人生大事,不能太簡陋了。”廖蘭再看了看,又幫她腰間壓了一塊火色曜玉才罷手。
傅靈佩笑嘻嘻地應了。
就在她身後地麵上,蹲著一圓臉大眼的姑娘,約莫十三四歲模樣,正苦大仇深地盯著傅靈佩拖曳在地的上裙擺——
在修真界的雙修典禮上,常有新娘的嫁衣裙擺越長越好的兆頭。是以傅靈佩身後這“鳳尾,簡直長到一定境界了。
“嬌嬌,昨兒個,我是逗你呢。”傅靈佩轉身見她愁眉苦臉的小模樣,登時笑了,“你到時,便與我一同坐在那雲車之上便好。”
“不妥。”埤堄道君瞥了眼玉雪可愛的小狐狸,阻止道,“今日既是你的大典,這雲車,便也隻能你一人坐。”
雲昬界風俗迥異,人修妖修亦多有雜居,可對雙修大典的意義卻是與玄東界相類,但凡有心舉辦這大典的,便說明不論世事如何變遷,兩人都不可背叛彼此,隻求唯一。
這是約定,亦是束縛。
在人修妖修亦有打破常規相戀的雲昬界,嬌嬌這小狐狸,亦不能作為靈寵上雲車的原因,亦是來自於此。
傅靈佩看著獵獵雲車前,兩隻拉車的獨角獸,心底震蕩不休。
這獨角獸亦是雲昬界獨有的珍惜靈物,皮毛雪白,頭頂犄角,形象聖潔而美好。並且獨角獸隻允許擁有最純潔心靈的女子靠近,有祥瑞之意,比之青鶯鳥還要珍貴百倍。
也不知這一年裏,丁一究竟是何時得了時間,找到了這等珍稀靈獸,還暴餮天物地用來拉車——想到獨角獸那奇特的習性,傅靈佩便知其中的不容易。
這下,便是埤堄道君也說不出什麼寒酸的話來了。
這穿的,乘的,甚至是拉車的,無一不是世間奇珍,便雲昬界的四境之主來,恐怕至多也就做到這般罷。
由此可見丁一心意拳拳,舍不得心愛的女子受一丁點委屈。
傅靈佩是直接一躍而上,雲車瞬間踏著風,在兩匹獨角獸的拉動下,呼呼便向大堂而去。嬌嬌見之,人不知又在地上一滾,與灰兔子一同踏雲跟在了雲車之後。
於是,兩隻獨角獸駕車,九尾狐狸綴尾護駕這等奇觀,一下子便衝入了眾多賓客眼簾。
雲車落地,車內靜靜走出一傾世美人,紅衣獵獵,唇豔似火。
場中的氣氛頓時滯了滯。
“新娘到!禮啟!”
禮堂半空,雲車之旁,傅靈佩腳邊,鵲鳥尾嘴相銜,組成了一座拱橋,從她這頭,落到了丁一那頭。
丁一揚唇一笑,腳步一踏,直接落到了拱橋一頭,兩人相對而行,直到橋心相遇——這是鵲夕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