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能驅逐人類的妖怪嗎？”我先是有些懷疑，然而見到他們肯定的表情後也打消了這層顧慮。
半晌，我緩緩開口，“你們可能不知道，人類要驅逐人類是很麻煩的。”尤其是我這個有著半吊子法術的冒牌夏目，所以我一口回絕了他們。
門一合，任他們在外麵苦苦哀求。
“為什麼不去，不是很有趣嗎？”斑眯著半月形的眸子，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懲罰人類我很擅長的。”像是見到了什麼美味大餐，嘴角登時留下了一串口水。
看穿了他打的如意算盤，我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會很麻煩的，老師不要插嘴。”
驅逐妖怪的人啊，我垂下眼瞼。也就是相信妖怪存在的人吧，說不定也看得到。
你也看得見嗎？夏日的夜空綴滿了繁星，那個女子的聲音回響在耳畔。
跟我一樣。
我坐在窗台上，怔怔地看著夜晚的星空。平日裏以逗弄斑為樂的舉動，此刻也失了興趣。
草草地吃完早飯，我拉開門就準備去上學，“我走了……”
“砰——”我猛地關上門，蹲在地上小聲地對斑說，“他們還在，老師。”
斑聳聳肩，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
最後我被這兩個妖怪一路殷勤地護送上學，這一天注定不平靜。
“夏目，鏘鏘鏘！”
體育課上，我一個分心被飛來的球砸中，吃痛地揉了揉麵頰，心中直默念，“看不到，看不到。”繼續無視兩人的存在。
站在走廊的窗前，我默然地看著底下那兩個妖怪擺出的像鬼畫符一樣的東西，眸中一抹淡金色逐漸變深。
不經意地撇過臉，走廊另一邊站著以同樣姿勢看向窗外的少年。
他是外班的嗎？
似是有所察覺，他轉過身，黑色的頭發在風中揚起優美的弧度。
對上他古井無波的雙眼，我心中忽然湧出一種異樣的感覺。
他定定地看了我幾秒，旋即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然後轉身離去。
這種感覺……
是什麼？
回去的路上，我苦苦思考那個人的身份，以及那種說不清的感覺。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不論是我亦或夏目，我們都不曾接觸過。
好像是……
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正要抓住的時候——
“夏目大人~夏目大人~我們一直在等你。來，回家吧。”
聽到這活躍了一天的聲音，我無奈地撫額，疲倦地衝他們擺擺手。
“我明白了，總之就聽聽你們的事吧。”剛才那一閃而過的念頭就這樣被我拋到了腦後。
算了，船到橋頭自然直，該來的總會來的。
暮色早早地降臨，天空盤旋著一兩隻烏鴉。寂靜的樹林裏隻聞得潺潺的流水聲，河邊少年的身影籠罩在一片淡黃的光暈中。
“對方是怎樣的人？”我定定地看著對岸，這樣的夜色，似曾相識。
“總是突然發出強力的靈波，我們無法靠近，看不清楚樣子，不過那是人類的氣息。”
“是嗎。有什麼怨恨的事嗎？比如被妖怪糾纏而無法融入身邊的環境。也不是不明白，我更想跟那個人說話。”
渴望同伴的那份心情，沒有人比我更甚。
……
夏日的夜空裏繁星點點，女子靜靜地坐在秋千下不知在想什麼。一個小小的身影站在不遠處，用期待又畏懼的眼神望著她。
“姐姐你問過我是不是也能看到吧，姐姐你也能看到嗎？”稚嫩的聲音回響在寂靜的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