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致印象還是有的。四年後故地重遊,想起莫箏曾經在這裏度過的歲月,不禁唏噓歎氣。原來時間竟然過得如此悄無聲息,轉眼間已經邁向了第五個年頭。
四年前他在這裏撿到了一隻莫箏,不知道今天會怎麼樣?
天空開始飄下小小的雨絲,不大,卻粘人。秦風手裏還是一把藍色的格子傘,沒有撐開,像是等待著什麼。
口袋裏手機開始震動,秦風接起來,電話另一端傳來王清文氣急敗壞的聲音:“老板!你跑到哪裏去了?人影都沒有你是要卷款逃逸嗎?”咦?怎麼?難道自己沒有告訴王清文他要離開一天嗎?而且什麼叫卷款逃逸在你心裏老板就是這種人嗎?我的事業正好好的哪裏有逃逸的需要?你這是在逼我換個助理嗎?
突如其來的電話打斷了秦風想要繼續文藝的心思,隻能先安撫王清文:“沒有,我怎麼會做出這種事,我隻是想要出來走一走,明天還是會照常上班的。你就安心在辦公室把該整理的東西都整理完,明天我要檢查工作的。”秦風好聲好氣地說著,突然覺得是不是太低聲下氣了些。於是又硬起聲音,冰涼涼地說道:“別以為小箏喜歡你我就不敢開除你。最近你的工作有所懈怠,長點心吧。”
“老板你裝什麼大尾巴狼?”王清文嗤笑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到這頭,似乎還自帶了增強效果:“你就老實說自己去了哪裏吧。要是理由合理我就不追究了,要是無緣無故地玩失蹤,哼哼,那我還真是要懈怠幾天了。”
到底誰是老板啊?你這樣威脅真的沒問題?一滴雨水滴落在手背上,秦風往樹底下躲了躲,默然了一會兒,才說:“我在小箏以前的學校,現在就在。”
這回輪到王清文沉默了。兩個人就這麼通著電話不出聲,秦風能夠清楚地聽見王清文那邊傳來的倒水的聲音。良久,王清文說話了:“老板你是不是真的喜歡她?不是因為愧疚也不是因為同情,這些你要是沒想明白那你還是先回來吧。小箏不需要你這樣多餘的感情,她要的從來都不是這些。”
是愧疚嗎?或者是同情?秦風握著手機,看著絲絲雨滴往下落。梧桐樹寬大的葉子幫他遮擋了雨水的侵襲,無聲而溫柔。
該愧疚嗎?殺死她的人並不是自己,所以愧疚一說實在是算不上的。同情呢?這個大概是有的,畢竟一個年華正好的人遇見這樣的事情,確實值得同情。但是又似乎不止是這樣的感情。他對莫箏,比這要多很多。
“清文你知道嗎?”秦風拄著傘斜靠著樹幹,懶懶地遙望著天空:“我最初是真的沒有喜歡她。一個什麼都不會的人,還帶著點創傷後應激障礙,說實話真的很麻煩。我好幾次都想把人直接交到實驗室去,管她死活。每天都要做噩夢,做完噩夢之後睡不著又要來找我,或者被夢魘住大吼大叫,那段時間我覺得我都要神經衰弱了。”
“老頭說盡量消除小箏的存在感,我也就遵照命令把她一個人留在家裏,禁止她外出。我知道她很無趣,麵對著同樣的人同樣的東西,肯定是要發瘋的。我看見她一個人坐在客廳的地板上在發呆,但是會讓自己假裝沒有看到。因為不像再給自己添麻煩,所以就刻意忽略了她的心情。要不是你強烈要求把她帶到谘詢室去,我可能真的會把她關起來四年。”
王清文插嘴:“這麼說我還算做了件好事?”
“沒錯,你確實做了件好事。就現在的我而言,確實是要感謝你的。”秦風毫不避諱,直言坦白。王清文反而覺得坦誠的秦風無趣,隱約能聽到歎氣聲:“所以呢?你跟我說這些幹什麼?什麼都彌補不了,小箏也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