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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賤”字原來可以這樣理解!
在她的教育中,“賤”是指麗莎這樣的女人,明知道人家有老婆,明知道人家是跟自己玩玩,還上趕著樂意著,這叫賤。
賤就是很便宜很廉價很容易得到的意思。
現在,她才知道,敢情——真正賤的是“賢妻良母”,是無條件為自己丈夫付出一切的女人!不僅是無條件,而且還得是倒貼。她們不要男人一針一線,不動夫家一草一木,自力更生艱苦奮鬥吃的是草擠的是奶,全心全意為丈夫孩子服務,這叫“賤”!
唐微微穿著漂亮的職業裝,沿著走廊神采奕奕地走過來,臉上是她的招牌笑容。走廊裏的同事紛紛跟她打招呼,點頭,閃到一邊……電話鈴聲此起彼伏,這是她的辦公室。她是辦公室女王,用時髦的話說,她這樣的女性被譽為“敗犬女王”——無論你多麼優秀,賺多少錢,擁有多少成功的案例,隻要你沒有嫁掉,沒有一個幸福溫暖愛你疼你的老公,你就是一隻敗犬,一隻在個人生活中失魂落魄,一敗塗地的喪家母狗。$米$花$在$線$書$庫$BO
好吧,敗犬就敗犬吧。唐微微的性格,即使就是一隻敗犬,她也要做一隻驕傲的挺胸抬頭的敗犬。上班不是請客吃飯,不是繡花寫文章,不能那麼文雅,那麼細致,那麼彬彬有禮。否則的話,你就別想跟那幫“西服革履們”平起平坐——你想做什麼,永遠得不到支持,你的設計方案,永遠不會被討論,你的想法意見,從來通不過,輪到你的永遠是端茶遞水,拾遺補漏,而且你還要忍受被你的同事老板抄襲你的創意,剽竊你的大腦,壓榨你的腦細胞……並且留給你一個爛攤子。
唐微微已經在職場戰鬥了十個春秋,“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就她自己而言,她既經曆過提職加薪的喜悅,也經受過代人受過的委屈,辦公室政治這一套,她不玩但懂。比如,現在她就知道,項目總監馮都一大早就親自打電話叫她過去,肯定不是什麼好事。但,馮都的最大本事,就是把“壞事”說成“好事”。比如,他要交給你一項基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他對你說的卻是他之所以選擇你,是因為他最信任你;他最善於的就是把“風險”說成“機會”,把“艱巨”說成“挑戰”。他是那種要你把命交給他,還得是你上趕著求著他!
馮都遞給唐微微一張黃色便箋,上麵歪歪扭扭地寫著一個地址。馮都有一個風格,越是解釋起來複雜的事情,他越是一句不解釋。他對唐微微很簡單地說:“下午兩點,錦繡地產有個招商會。本來是喬娜要去的,她臨時有事。”
唐微微知道,“錦繡地產”四個字對於公司意味著什麼。她也知道,喬娜在公司的地位。凡是公司最好的資源,最優質的客戶,一定都是屬於喬娜的。而“錦繡地產”一直是公司的目標客戶,不僅是他們這一家公司盯著,幾乎半個中國最優秀最有實力的設計公司都盯著呢。唐微微從來不相信天上掉餡餅的事,天上隻會掉雨點冰雹,偶然會有那麼一道彩虹,一般還是在雨後,而且稍縱即逝。
唐微微很想問馮都為什麼喬娜不去。但她知道問也白問。辦公室的事情就是這樣,上司想告訴你的呢,自然會告訴你,上司不想告訴你的呢,你問就是不懂事了。
唐微微本來想一個人去,但麗莎死活央求著要一起去,唐微微也就答應了。麗莎是唐微微的助理,也是一個特別善於看人下菜碟的主兒。這唐微微要是換了喬娜,麗莎就不會要求跟著去,要求也沒用,還會被喬娜當做笑柄,時不時地擠對兩句。
說老實話,最開始的時候,唐微微也挺煩麗莎的,整個一社交動物。尤其是每到下班時分,手機座機響成一片,好幾次都打到她的座位上。這個約吃飯,那個約看戲,而麗莎呢,就跟雜技團耍碗的似的,一雙手耍著二十多個碗,亂而有序。你看著眼花繚亂,替她捏把汗。她自己玩得自得其樂,哪個都不會摔下來。跟麗莎一比,唐微微的青春就算是虛度了——就一個男朋友,隻一次戀愛!
唐微微跟麗莎一起共事有兩年多了吧。除了非常偶然地知道麗莎原名叫張紅霞,其它的一切,比如老家在哪裏,父母是幹什麼的,哪所大學畢業,真實年齡以及住在什麼地方,一概不知。平常唐微微很少問麗莎這些問題,有的時候問到,麗莎就會裝可愛,說:“你問這些幹什麼?查戶口啊?”
麗莎是馮都招進來的。檔案放在人力資源。她們即便是一起出差,麗莎也總是死死攥著自己的身份證,唐微微看都別想看到。有一回公司聚餐,喬娜裝作很不在意地問麗莎年齡,麗莎嫣然一笑,說:“四十八!”
說得有零有整,但一聽就是假的。唐微微私下裏估計過麗莎的年齡,應該在二十四歲到二十七歲之間。但具體是二十四歲還是二十七歲,她猜不出來,就像她猜不出來,憑著麗莎的薪水,她怎麼可能有LV的包?安娜·蘇的裙子?還有古琦的眼鏡?而且如果麗莎隻是零星有那麼一兩件,屬於省吃儉用牙縫兒裏摳出來的,倒也在情理之中,但問題是,人家麗莎長期過著與收入極不相匹配的時尚生活。難道她有大富豪的父母?不可能。如果她有大富豪的父母,她怎麼可能一天到晚假借工作的名義,跟那些歲數可以做她大舅的老男人們眉來眼去?那些老男人,唐微微連應酬都懶得應酬,但麗莎卻興高采烈如獲至寶。麗莎有一句口頭禪,動不動就說“為什麼不對自己好一點”,每次她這樣說的時候,就是要花錢的時候。有一回,她跟唐微微出差,在機場,唐微微看中一款首飾,但因為是機場,唐微微猶豫,畢竟機場的東西貴。麗莎在旁邊扔出去一句:“女人為什麼不對自己好一點?”
當時唐微微立刻想到麗莎的“老爸爸”。“老爸爸”是個“大腹便便”的男人,親自開車送麗莎去的機場,當著唐微微的麵,“大腹便便”就摸麗莎的屁股。麗莎也夠意思,一麵將屁股扭幾扭,一麵嗲嗲地問“大腹便便”:“不怕你老婆看見?”
揮別“大腹便便”,麗莎主動告訴唐微微:“大腹便便”那兒有一個別墅的項目,準備交給她們做。
唐微微隨口說了句:“你為工作作的犧牲可夠大的。”
麗莎笑笑,說:“這怎麼叫犧牲?一舉雙得啦。”
唐微微吃一驚:“你真喜歡他?”
麗莎答:“喜歡啊。又幽默又有錢還慷慨,而且,有經驗,那方麵。”回答得毫不含糊,一氣嗬成,而且讓唐微微不爽的是,麗莎口氣中的那種得意和炫耀。
唐微微知道自己很無聊,但還就是忍不住想“惡心”麗莎一句:“他有五十了吧?”
麗莎一笑,故意笑得幸福指數很高的樣子:“不知道。我叫他‘老爸爸’。”
唐微微也一笑,笑得針鋒相對語重心長,說:“他這麼大歲數,還有老婆,跟你沒有未來的。”
麗莎頭一偏,說:“誰要他未來?他的未來不就是一糟老頭子?我就要他現在。現在,他各方麵都能滿足我,無論是經濟上還是人脈上還是床上。我可以和他盡情地做愛,卻不必給他養老送終,多好?!”
一席話,說得唐微微啞口無言。原來賬是這麼算的!本來,唐微微還以為麗莎是涉世未深,被“大腹便便”這種老男人騙了,後來,唐微微才知道,人家倆誰也沒騙誰,是開誠布公的。“大腹便便”跟麗莎說得很明白,自己有老婆,不可能離婚,但很喜歡她,如果她願意呢,他就做她的“老爸爸”。她可以找他幫忙,跟他撒嬌。他呢,除了像父親疼女兒一樣疼她,給她錢花,寵她,愛她。如果她將來有了別的合適的男朋友,他還會像真正的長輩一樣,給她一筆陪嫁。“老爸爸”教育麗莎:“女人就應該對自己好一點。青春隻有一次,什麼都沒有玩,就嫁了人,很虧的。”
一起出差,住一間賓館,麗莎打電話打到半夜。唐微微心算了一下,麗莎同時交往的男人至少半打以上。唐微微出於好奇,問麗莎:“他們互相知道嗎?”
麗莎說:“有的知道,有的不知道。”
麗莎屬於那種非常非常清楚地知道自己要什麼的年輕女孩子,而且她也非常非常清楚地知道,在什麼男人身上能要到什麼。她對唐微微說:“在一個男人身上,你想得到所有男人的好,怎麼可能?既然早晚是要嫁人,當然要在嫁人之前,多經曆一些啦。實踐出真知,否則你怎麼知道什麼男人適合你?”
麗莎有一個理論——情感與人生和企業一樣,都是需要經營的。麗莎每天都要花幾小時經營她的情感。在她跟唐微微出差的時候,倆人住在一間賓館,唐微微算是“見瓶水之冰,而知天下大寒”——麗莎每晚睡覺前都要必做的功課之一,就是挨排的“電話訴衷腸”。“重點客戶”,訴的時間長一點,“普通客戶”,短一點,“潛在客戶”,則發條短信。每到麗莎“經營”她的情感,唐微微就看電視。唐微微一般不看電視,可是麗莎在邊上沒完沒了地打電話,跟這個說“我愛你”跟那個說“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愛你”,煩得她什麼也幹不下去。而她又不能表現煩,如果她表現煩,那麼就可能給麗莎一個錯誤的印象——她妒忌。
那天,麗莎打“情電話”的時候,電視上剛巧在播一檔情感節目。一個怨婦型中年女人正在跟主持人傾訴,說她的丈夫如何對她不好,有外遇,等等。
一直到麗莎一輪電話打完,那怨婦還在怨。這回終於輪到麗莎煩了:“這種女人就有病。老公有外遇,她白癡啊,她也可以有啊。”
電視中的中年怨婦淚流滿麵地跟主持人哭訴:“我伺候他爸媽,拉扯他孩子,十幾年一件新衣服都沒有買過,他一句不愛了,就全結束了?我想不通。”
麗莎“嘿嘿”一樂:“想不通死去。誰讓你伺候他爸媽,拉扯他孩子,十幾年一件新衣服都不買?這種女人,就沒把自己當女人。她把自己當女傭當老媽子,比女傭老媽子還不如,女傭老媽子還有工資,她是自帶工資服務到家,真夠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