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才明明還在離這個男人有一定距離的地方,怎麼現在已經在離他不到一米的距離站著了?
“你是什麼人?”安一辰看著男人警惕道。
“靈魂使者。”男人開口道,聲音就像用了變聲器一樣,透著一股金屬的味道。
靈魂使者?他當現在是在拍科幻片呢還是恐怖片?
安一辰繼續問道:“那我現在……又是什麼?人還是鬼?”
男人有問必答道:“你現在是靈魂,人類沒辦法看到你。”
安一辰心裏五味陳雜,所有情緒在刹那間融合起來,讓他說不清自己到底是什麼心情,他權當這個奇怪的男人在搞笑,他對男人道:“我一定是還沒睡醒吧?以前從來沒有見過你,我不知道你怎麼會出現在我夢裏的,但是不管你是誰,你掐我一下,我知道我的想象力是挺豐富的,但是這個夢真的有點恐怖,我想我應該醒了,今天早上有兩個通告,我得去賺錢……”
那個男人果然下手在安一辰臉頰上狠狠地掐了一下。
但是……安一辰一點痛感都沒有。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安一辰誇張地笑出聲,“一點都不痛啊,我果然是在做夢哈哈哈哈哈……”
“靈魂是沒有痛感的。”男人的話猶如在安一辰頭上扣了一盆屎。
“我說大爺,您能不能別開這種玩笑?不好笑你知道嗎?”安一辰快要哭了。
男人麵無表情地看著安一辰,歎了一口氣,往他的麵前走了幾步,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安一辰剛想就“男男授受不親”這事兒對這個莫名其妙的男人進行一番教育,耳邊又響起那熟悉的風聲,等他反應過來,他和男人已經站在醫院的手術室門前。
“你的身體正在裏麵搶救。”站在安一辰身後的那個男人解釋道。
安一辰不可置信地回過頭,看到手術室門前的一排座位上,正坐著他熟悉的親人和朋友:他的父母、經紀人周懸、好友,同樣也是娛樂圈的風雲人物,影帝蘇玉笙。
這些人怎麼都在這裏?難道說,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安母此時已經哭成了淚人兒,倒在安父的懷裏,安父眼眶泛紅,手輕輕地拍著安母的背,安撫她的情緒;周懸手肘頂著大腿,兩手交握抵著額頭,安一辰隻能看到他的頭頂,看不清他的表情;蘇玉笙臉上滿是擔憂,坐立難安,隨後幹脆站起來,走到手術室門前往裏麵探。
安一辰看著自己的母親悲痛欲絕的樣子,即使心裏還是不相信這是真的,但是畫麵太過真實,真實到讓他的心揪成一團,鼻子發酸。
他走過去,在安母麵前慢慢蹲下`身,握住她的手,但是像是開玩笑似的,安母的手一下子穿過了他的身體,安一辰的手僵在半空中,心像被堵住似的。
安母沒有任何回應,眼淚還是成串成串地往下掉。
“媽……我沒死呢,媽……”安一辰想抬手幫安母拭去眼淚,但想起剛剛的場景,又無奈地把手收了回去,“你別這麼哭啊,跟真的似的,我還在啊,你抬頭看看我!”
安母還是沒有回應,仿佛他隻是空氣。
安一辰沮喪地坐在安母麵前的地板上,眼眶已經濕了。
“我說過,你現在是靈魂,人類看不到你。”男人的聲音在他身後幽幽響起。
“你他媽給老子閉嘴!”安一辰衝男人吼道,“你讓我怎麼相信!怎麼接受?老子出車禍居然沒死,靈魂還出竅了!這他媽是在拍電影吧?我現在竟然還能看著自己的身體在手術室裏搶救,看著我媽在這裏哭成傻逼,我他媽還碰不到她!”
“冷靜點。”男人用他那毫無感情|色彩的語氣說出這句話。
安一辰站了起來,抹了一把眼淚鼻涕,指著男人開罵:“還有你!你說你是什麼?靈魂使者?放你媽的狗屁!我是三歲小孩嗎?趕緊給我滾回家看你的奧特曼吧你個腦子不正常的蠢貨!”
靈魂使者被安一辰的大號嗓子轟炸得呆愣呆愣的,他上任以來還沒負責過這麼沒素質的靈魂,緩了好久才回過神來,他趕緊從口袋裏掏出手帕抹掉被安一辰噴了一臉的眼淚鼻涕和口水,默默地退開,和這個炮筒保持一定的安全距離。
安一辰又挨個兒在親友麵前晃過,但如他所料,沒有一個人對他的動作有任何反應,即使是細微的。他用力地掐著自己的手臂、臉頰、大腿,想把自己掐醒,但是沒用,依舊沒有痛感,夢也依舊沒有醒來。
然後他就安靜下來了,可憐兮兮地坐在地上,眼淚鼻涕糊了一臉,一點昔日的歌壇天王的氣勢都沒有,跟一隻無家可歸的流浪貓似的,抽抽噎噎的甚是淒慘。
靈魂使者看安一辰的鼻涕都快流進嘴裏了,實在看不下去,往安一辰手裏塞了張紙巾,又退到離這家夥有兩三米距離的地方。
安一辰拿著紙巾用力把鼻涕擦了,紅腫著一雙兔子眼看向手術室,正好這時候手術室的燈滅了,他的家人朋友都站起來一股腦兒湧到手術室門口,他也趕緊從地上爬起來。
手術室的門開了,一群護士推著安一辰的身體出來,安父扶著安母上去看看兒子,周懸趕緊找到主刀醫生問道:“醫生,怎麼樣?那小子沒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