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1 / 3)

有所言談的“在之中”已經說出自身。此在有語言。希臘人的日常存在活動主要在於交談;雖然他們也“有眼”能看,但他們無論在先於哲學的此在解釋中還是在哲學的此在解釋中都把人的本質規定為,這難道是偶然的嗎?後人把人的這一定義解釋為animal rationale,“理性的動物”,這一解釋雖然不“錯”,卻遮蓋了這一此在定義所從出的現象基地。人表現為有所言談的存在者。這並不意味著唯人具有發音的可能性,而是意味著這種存在者以揭示著世界和揭示著此在本身的方式存在著。希臘人沒有語言這個詞,他們把語言這種現象“首先”領會為話語。但因為哲學思考首先把〔邏各斯〕作為命題收入眼簾,所以,它就依循這種邏各斯為主導線索來清理話語形式與話語成分的基本結構了。語法在這種邏各斯的“邏輯”中尋找它的基礎。但這種“邏輯”卻奠基於現成事物的存在論。這些“含義範疇”的基本成分過渡到後世的語言科學中,並且至今還從原則上提供尺度;而這種基本成分是以命題這種話語來製訂方向的。倘若我們反過來使話語這種現象從原則上具有某種生存論環節的源始性和廣度,那麼我們就必須把語言科學移置到存在論上更源始的基礎之上。把語法從邏輯中解雄出來這一任務赤就要求我們積極領會一般話語這種生存論環節的先天基本結構;事後對流傳下來的東西加以改善和補充是不能完成這一任務的。考慮到這一點,我們應當尋問有哪些基本形式能夠把一般可領會的東西合乎含義地分成環節,而不限於尋問理論考察所認識的和命題所表達的世內存在者。廣泛地比較盡多盡僻的種種語言,意義學說並不就自行出現。洪堡在一種哲學視野之內使語言成為問題;但把他的視野接受下來仍然不夠。意義學說植根於此在的存在論。它的榮枯係於這種存在論的命運。

歸根到底,哲學研究終得下決心尋問一般語言具有何種存在方式。語言是世內上手的用具嗎?抑或它具有此在的存在方式?抑或二者都不是?語言以何種方式存在,竟至語言會是“死”語言?語言有興衰,這在存在論上說的是什麼?我們據有語言科學,而這門科學取作專題的存在者的存在卻晦暗不明。甚至對此進行探索尋問的視野還隱綽未彰。含義首先與通常是“世界的”含義,是由世界的意蘊先行描繪出來的含義,甚至往往主要是“空間性的”含義,這是偶然的嗎?如果這種“事實”在生存論存在論上是必然的,那又是為什麼呢?為了追問“事情本身”,哲學研究將不得不放棄“語言哲學”,將不得不把自己帶到在概念上業經澄清的成問題之處來。

眼下對語言所作的闡釋不過是要指出語言現象的存在論“處所”是在此在的存在建構之內;這一闡釋尤其是為下麵的分析做準備。下麵的分析將以話語的基本存在方式及其與其它現象的聯係為主導線索,試著在存在論上更源始地把此在的日常狀態收入眼簾。

B.日常的此之在與此在的沉淪

前麵幾節曾回溯在世的展開狀態的生存論結構,那些闡釋在某種意義上讓此在的日常狀態從我們眼界溜開了。分析工作必須重新贏回我們的課題由之入手的現象的視野。現在要提的問題是:如果在世作為日常在世要保持在常人的存在樣式之中,那麼,在世的展開狀態的生存論環節是哪些東西?常人具有一種特殊的現身情態嗎?具有一種特別的領會、話語和解釋嗎?我們若回想一下,此在首先與通常消散在常人之中,為常人所宰治,那麼上述問題的回答就變得愈發緊迫了。此在被拋在世不恰恰首先是被拋入常人的公眾意見之中嗎?而這種公眾意見不意味著常人特有的展開狀態還意味著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