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才擺放了浴缸,祁越腿腳不方便,自然是要在浴缸裏翹著一條腿洗的。剛才進來的時候,臥室裏空蕩蕩的,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眼下陸珩翹著個二郎腿坐在沙發椅上看東西,存在感太強烈了。祁越一下子想起了一些奇怪的情節,如果不是電影那就是唱歌時候的MV?——不對,好像都是陸珩一起的時候看到的?
“我猜你接下去是說上樓去睡?”陸珩起身朝祁越走來。
“你怎麼不說猜我要回家去啊。”祁越不屑。但還是搭著陸珩的肩跳著走到床邊坐了下來。
“祁阿姨會因為你離家出走而擔心的……”陸珩像是想起了一個好笑的笑話似的。
“……”祁越無語,這話題一開始就偏離了自己的預想,看上去想拉回來得費上九牛二虎之力,“你是說我媽知道這事兒?我媽知道怎麼可能不幫我!果然是跟了姓袁的老頭子就不管兒子了。”祁越憤憤道。
“別說的我好像怎麼你了似的,你自己要朝她出櫃,說什麼早也是一刀晚也是一刀。”陸珩道,“當然啦,你的決策很英明,你看,祁阿姨現在不是放心把你交給我了麼?”
“陸珩同誌,要點臉成不?不要在這兒自說自話自導自演了。”祁越嘴硬,他是忽然有些氣憤了,即使是白天時候辦公室姑娘們的噓寒問暖,此刻也都被他解讀成了看西洋鏡,更別提
陸珩現在這樣的態度——而且這一切都指向一件事,他不願意承認的事。
“祁祁,我可以給你時間去想去適應,但有些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不是你想否認它就不存在的。”陸珩的表情忽然有些嚴肅,“你也許覺得是我在欺負你,是你的同事在耍你,但是我就不窩火麼,你受傷了,撞到腦子了,好不容易聽說出了你搶救室我一顆心放下來,好,你又失憶了,和祁阿姨鬧別扭我不管,反正你們母子連心你會理她的,那就沒我什麼事了?”
祁越不吃陸珩溫柔攻勢這一套,他正沉浸在自己的憤怒中,語氣也變衝了,“還是我的錯了?是啊,我不該往那什麼大卡車底下鑽去找死,連帶你們大家吃苦受累了,你說我怎麼沒被撞死呢!那多省事啊!”
陸珩深知祁越嘴上在說是自己的錯並且使用這樣的口氣表達時,話裏的意思是完全相反的,今天他都第二次聽到了,也是在這一瞬間,他忽然明白了祁越為什麼之前會抑鬱到服藥——祁越有時候太極端了,就如同他語氣裏表達出來的那樣——並不是所有氣話都隻是生氣時候才會說的,總歸是曾經這麼想過,在思維上刻下了印跡。相反氣話往往隻能表達出人所思考的內容的幾分之一,就好像一些比較理智的人,也許他在心裏恨不能讓對方去死一萬遍了,但因為某些原因,他並沒有說出來——當然,調節的好,這樣的情緒一閃而過不會帶來什麼壞影響;但長期處在這樣的情緒中,人的心態難免會發生一些變化,陸珩想,祁越大概是屬於後者的。祁越是什麼時候變成這樣子的?自己又怎麼會讓祁越變成這樣?陸珩陷入了心疼中。
陸珩臉上瞬息萬變的表情被祁越理解為受傷,想想剛才自己的語氣的確很差,祁越又軟了下來,去拉了拉陸珩的衣服,算是討好,“我……我說的太過了,對不起。”
這也是祁越求和時候用的慣常方式,陸珩以前就很吃這一套,何況祁越現在還傷著,身體上的不適本來就很容易帶來精神上的緊張,以前的事情忘了就忘了,陸珩很舍不得眼下這個樂天派地祁越。
“沒事,那個——你在這裏睡,我去樓上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