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捫心自問,哪怕這些是毒藥,她都食之如飴。
☆、錦繡
宮裏的兩個主子麵上倒是平靜和氣的——至少在喬錦笙看來是這樣,姐姐待她像是疏遠了些,但也僅此而已——底下卻是暗潮洶湧。喬蔓聽著喬錦笙一日日在自己耳邊念叨著朝堂上的事情,心底愈發的一片冰涼。
原來……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喬錦笙已經成長到了這般地步?
在她還沉浸在傷痛裏的時候,在她迷茫躊躇的時候……
喬蔓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前些日子喬錦笙笑盈盈的令人捧上一幹長公主為自己留下的心腹頭顱的景象曆曆在目,年輕女皇看上去還是綿綿軟軟的樣子,自她身後轉過來,按著她坐在椅上,甚至親昵的從後麵抱著她,在她耳邊道:“我還覺得姐姐這麼個性子,該是不願意看到這些髒東西呢。”
彼時,她睜著眼睛,可眼前早已化作一片刺目的紅。
喬蔓到此刻才覺得,自己是多麼軟弱無力。
她想,如果自己從來沒有遇見過喬錦笙,該多好。
如果在景寧二十五年,自己沒有閑來無事在宮中遊逛,沒有一時興起去了重華宮,再丟個金耳環給守門的小太監,隨後見到喬錦笙。
那時候,女孩子帶著顫音的回答還猶在耳邊。
“你是誰?”
“我?我……是喬錦笙。”
那分明是纏繞著她後半生的噩夢。
沉重的打擊之下,喬蔓不可避免的病倒。她病了整整一個冬天,在若有若無的夢裏,喬蔓總會想起之前見過的少年。
少年袖口的圖案放大再放大,最後化作喬錦笙帶了笑意的眼眸。喬蔓在午夜夢回之時驚醒,身後的人將手搭在她腰上,低聲喚道:“姐姐。”
她輸了,輸得太慘。
喬錦笙眨了下眼睛,蹭的更近了些:“姐姐又想起來啦?”
她的意⑥
喬蔓像是沒有聽她說話,繼續小口小口的抿著杯中的液體。
六公主和八公主難得出了佛堂,兩個人左右相伴的走著,身上都一如染了檀香一樣,莊重寧和。她們遠遠的瞅見了坐在亭中的喬蔓,八公主步子一頓,眼裏閃出些奇異的色澤。
“都快認不出來了。”六公主說。
“嗯……”八公主想了想,“就不去說話了吧?”
她們遠遠看到的還有一個人,是昔日端陽長公主身邊的大宮女,玉桃。
玉桃在宮中諸女官裏的地位說得上奇特,論份位,她不是最高的,卻沒人感在她麵前揚手闊氣的走。到底還是為了玉桃跟了多少年的主子,即使長公主去了,念及今上和從前端陽府的關係時,仍沒人敢不尊稱她一聲姑姑。
“說白了,人家現在就是在宮裏享清福的。”
被如此教育的小宮女懵懵懂懂,她們在端寧元年初被選進宮,並不很明白宮裏事物的一波三折。
“挪,”管事姑姑對著永寧宮的方向屈了屈膝,“那位主子,還在呢。”
喬蔓在一般人眼裏不過是身子虛了些,總是病著不起。
六公主和八公主又相攜回了佛堂,路上,六公主若有所思的對妹妹道:“最近不要出去了吧?”
八公主似有所悟:“是說……”
她們一同想起喬錦笙登基的那天晚上,空氣裏隱隱約約的味道,皆是一凜。
“……奴婢是幫著主子來詢問的。我家主子初來京城,輾轉數日,才遇見了一個可心的宅子。”
來季府的是個看上去很是伶俐的丫鬟,年紀大了些,像是四七之年。
“奴婢的主子出門不便,隻是打法奴婢來問問,官爺有沒有將莊子出手的意思?左右看來,貴府的莊子是現在奴婢主子唯一能選的了。”
☆、錦繡
往季府的自然是在端寧帝登基不久之後大赦天下而放出的宮人之一,玉樂。
連喬蔓自己都沒有想到,這本是無意之中下的一步棋,更多的甚至是對自己身邊宮人理所當然的恩賜,可在此刻,卻派了大用場。
喬蔓在病好後仍維持著病時的很多習慣,一如安靜的呆在永寧宮內,一如總是發呆。
喬錦笙在姐姐麵前說了許久的話後,才發覺姐姐根本沒有在聽。她癟癟嘴,心下一陣委屈,但還是道:“姐姐?姐姐聽我說啦……”
說的是開春後科舉的事宜。
這是因新帝登基而加試的一場,喬錦笙暗地裏扒拉了一下朝中之人後,倒也蠻看重這次科舉。
誰讓先前砍了太多。
端寧帝趴在桌子上,歪著頭,身上濃重的金色生生的刺痛了喬蔓的眼,偏偏她還不自知,見姐姐像是對這個話題不感興趣的樣子,又道:“姐姐換一身衣服穿吧?病都好了。不過姐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