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過多久也走不了。外麵的人著急的喚著“陛下”,端寧帝的手指在喬蔓頰上流連片刻,最後匆匆重複了遍:“不許解開衣裳。”話音落下時,她正好推開門,往外邁了步子。
喬蔓恨恨咬牙,身體深處的感覺一下勝過一下。她沒心情聽喬錦笙說了什麼,見人走了,手指便搭在衣帶上。
死結……!?
喬蔓解了許久,都不見那結有什麼開的跡象,反是自己額前出了層薄汗。雙腿是並攏的,方才那番用功卻是教喬蔓發覺了,專注於別的事情的話,許是感覺會沒有那麼明顯。
她挪到鏡前,望著鏡中的影子。裏麵映出的容顏消瘦蒼白,與先前的端陽郡主說是天差地別都不足為過。
喬蔓抬起手,在眼梢處碰了碰,想要拭去並不存在的眼淚。
少年來了又走,她翻了個身,大半張臉都埋在柔軟的被子裏。窗外是陣陣煙花聲,明明離得很遠很遠,聽起來反是近在咫尺般。
勉子鈴不太動了,喬蔓朦朦朧朧的想。
好累好累啊,就先……睡了罷?
她好像看見了母親對自己笑,還有阿婉抿茶的模樣。八公主嬌縱,七公主嬌憨,六公主文文靜靜的……還有昔日的女伴們,大家仿佛是從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溫順知理,說話細聲細氣。
然後,她看到了喬錦笙。
☆、錦繡
喬蔓的眉尖輕輕擰起,雙手放在身前,整個身體呈出蜷縮的姿態。她的眼梢處有些許晶瑩的液體,靠著被子的那邊被子都被染上濕跡。
清醒時沒流出的眼淚此刻像是抑製不住一樣自闔著的眼睛裏滑落,喬蔓半夢半醒間 ,眼前的景色像是被水打濕的紙頁一樣模模糊糊的,她辨認許久才想起,原來那個人是喬錦笙啊。
女伴們的笑聲猶在耳邊,可喬錦笙一開口,聲音就將她們完全壓去。那個喬錦笙像是才剛及笈的年紀,眉目間沒有如今的鬱色,俱是天真純善。隻是喬蔓念及自己先前的思緒,對這樣的眉眼也沒了以往的心動憐惜。她站在那裏,聽對方說:“姐姐……真是太過分了。”
喬蔓不知是漠然還是默然,就見那個喬錦笙眨了下眼睛,又道:“姐姐,我好喜歡你。”
昭陽公主瞬間驚醒。
屋子裏的燈被誰吹滅了大多數,隻剩下一個燭台,被人拿在手中。那人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一身錦繡,滿目妖嬈。
喬蔓想,自己現在還真是狼狽的可以啊。
燭火微弱的光映在牆壁上,跳躍的一如垂死掙紮。她不知道喬錦笙看到自己睜開眼睛了沒有,對方就一直站在那裏,姣好的容貌被燭光照的忽明忽暗,精致的妝容遮住了她所有神色,剩下的隻有那雙眼睛。
喬蔓用力閉上眼睛,身下的被褥早被她的體溫暖熱了,加上屋子裏燒的地龍,按說該是極暖和的才是。但她此刻隻覺得冷,刻骨的寒意從骨髓裏透出來,自下而上竄入大腦。
喬蔓聽到愈來愈進的呼吸聲,隱隱約約的光也有些晃眼。她在發覺的時候,自己的眉尖已經蹙起了。
喬錦笙倒是沒在意那點細節,她彎了彎唇,幾乎是習慣性的勾出甜美的笑。燭台微微的傾斜下去,燭淚淌下,鮮紅的一滴掉在喬蔓身側。
喬蔓的手指動了動,喬錦笙輕輕笑了聲:“姐姐又哭了?是因為等我等的太久嗎?”
她偏了偏頭:“不過……別的地方大概哭的更厲害。”
喬蔓眉尖蹙的更緊,不過仍沒有睜開眼睛的意思。
喬錦笙歎了口氣:“好啦,姐姐,今天我好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