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唇角還掛著血跡的天嬌,手腳一軟,整個人癱了下去,閉著眼睛,眼角也偷偷掉了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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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是第三日了。
金烏拎著一籃子粥跨進門,看了看仍舊紋絲不動躺在床上的天嬌。
孟丙末早就替她診斷過了,那日吐血其實並無大礙,隻是因服過魔炎教的迷[yào],本就對身體有了損傷,再加上那一日急火攻心,才導致了吐血暈厥,休養少許時日便好。
金烏歎了口氣,坐在天嬌床邊,自言自語,“大家都在忙,我就給你送飯了。”
忙的自然是,孟元甲和孟中乙的身後事。
“你三哥說,你休養休養就能好,怎麼你修養就變成連續在床上躺了三天三夜呢?”
三天三夜,天嬌躺在床上紋絲不動,粒米不進,油鹽不食,連那些水都是丙末想法子給她灌下去的。
所有人都以為她還是在昏厥,不過三餐還是得照送過來,萬一她不知什麼時候醒了呢?
金烏正端著一碗水,想給天嬌擦擦她已經幹裂的嘴唇。
剛把頭探過去,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整碗水扣在自己身上。
天嬌眼睛睜得圓溜溜的,直直望著房頂,竟然沒有一絲神采。
金烏嚇得來不及擦水,就伸手去天嬌鼻子底下探氣。
剛把手伸過去,天嬌麵無表情,聲音低沉沒有絲毫起伏,“我要見他們。”
其實天嬌早就醒過來了,躺在床上,隻覺得一切都好像做夢,然而每一次睜開眼,又會發現所有的所有都是真的。
要說哭,她卻好像沒有一滴眼了,腦子裏嗡嗡作響,無知無覺躺在床上,竟好似木頭人一般。
閉上眼睛,大哥好像還在憨呼呼地問些好笑的問題,二哥還在笑眯眯地拍拍她的腦袋,說,“丫頭買的吃的,就是最好吃的東西。”
可是醒過來呢,就聽見耳邊不斷的有人彙報調查結果,幾番消息彙總下來,天嬌就知曉了是怎麼一回事。
那日是孟二哥去追的魔炎教教主,追進屋後,不知怎麼房子就燃起來了,那時候大部分人都不知道,隻有孟大哥,提刀趕過去,村民們在救火,可是火勢卻不見小。
孟大哥平日裏就是一副俠義好心腸,咬咬牙往身上潑了冷水就衝進去救人。
哪裏料想到竟然一去不回。
後來火勢已經控製不住了,孟三哥才被元朗領著找到那兒去。
“我要見他們,”天嬌蹭地坐起了身。
她麵色發青,咬著嘴唇沁著血絲,渾身都是殺氣。
我說過我不相信,不是親眼看見的不可能相信,沒有親眼看見的東西,就不是事實!
與其說天嬌是不相信,更不如說是不敢相信。
現在的天嬌已經把自己削尖腦袋,逼進牛角尖裏,硬生生把自己所有悲慟都埋起來,寧願裝出一副外強中幹的質疑模樣。
她抱著腦袋,一個人摸著漆黑一片轉啊轉,出不來,她也不願意出來。
這樣還能給自己留一點點念想,哪怕真的就隻是一點點。
金烏揣摩著,這“他們”是指的哪們,一邊跌跌撞撞地就衝出去了,口齒不清嚷嚷著,“你等等,等等,我這就去叫人。”
金烏剛走,天嬌靠在床柱上閉目,突然聽到窸窸窣窣有人進了房門,輕手輕腳的,小心翼翼,天嬌猛地睜開眼。
這是?那個聖女?
天嬌早已與魔炎教的人不共戴天,恨不得把他們抓過來一個個全部掐死撕碎。
哪怕這個聖女沈碧兒是被魔炎教的人脅迫入教的,她也看著很是反胃。
“孟姐姐,”沈碧兒放下一壺熱茶,婷婷嫋嫋走了過來,“你可算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