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個床鋪,又撿了些廢木頭搭了個火堆,然後抱著自己的木盒子,就安安穩穩地準備歇息了。
天嬌舔了舔有些幹裂的嘴唇,忍不住抿著嘴偷偷笑了起來,一點也覺察不出嘴裏的苦澀。
人人都說有情飲水飽,她孟天嬌,抱著裝了玉笛的小木盒,哪怕是刀山火海她也能睡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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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麵淅淅瀝瀝下著雨,似乎是因為半夜篝火熄了,天嬌睡得迷迷糊糊隻覺得身子上有些涼,不安生地砸了咂嘴。
迷迷糊糊間,天嬌也不知是不是做夢,卻覺得周身突然暖和了起來,好似有誰輕輕摟了摟她,那人懷裏好舒服,軟綿綿的,熟悉起來,有幾分二哥那種溫潤如玉的感覺。
自己好想睜眼看看,可是不知為什麼,自己卻絲毫不能動彈……
不一會兒,天嬌迷迷蒙蒙間又覺得兩瓣溫潤的嘴唇輕輕附上了自己的額頭,她不禁傻嗬嗬地樂了一下。
隻一眨眼,那個溫暖的懷抱就不見了,仿若真的沒有出現過。
天嬌的眼角突然溼潤了,然後“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大哥、二哥剛離開時的那種感覺又找了回來,不僅是單純的傷心,還有言說不明的莫大委屈。
躺在茅草堆上,天嬌抽泣地滿臉都是淚水,剛一聲“二哥”叫出聲來,就猛地一抽,眼睛也睜開了,騰地一下坐了起來。
睜眼環顧四周,還是那間破廟,對比起昨天,仿佛沒有確鑿的變化。
天嬌心裏像堵了一團千斤重的大石頭,抬手摸了一把臉上的濕漉漉,自嘲地笑了笑,自己也真是個蠢貨,做夢也能哭成這樣……
正準備站起來往外走,卻一眼瞥見了地上熄滅的灰燼。
天嬌皺了皺眉,照理說自己昨天撿的柴火,是燒不出這麼多灰燼的,這木頭怎麼平白無故變多了?
一邊想著,天嬌就蹲下`身想檢查一下破廟裏的其他地方。
卻側耳聽見門外傳來一陣匆匆的馬蹄聲,不用見到畫麵,就想象得到,那一隊人趕路趕的有多麼焦急。
馬蹄聲止在破廟門外,緊接而來的是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天嬌的心像是突然被提了一下,嗓子眼也有些發緊。
情況不好,這些腳步聲分明是向著破廟來的。
而更加詭異的是,這群人好像正在包圍這個破廟。
天嬌站起身,摟了摟懷裏的木盒,貓著腰就想鑽出去一探究竟。
還沒跨出門隻聽無比熟悉的一聲“老大”在前方響起。
“元朗?”天嬌已然看不懂這情形了。
元朗帶著近三十個春雨監的捕快,把破廟圍了個裏三層,外三層,一個個神情凝重,盯著天嬌的眼神裏滿是狐疑與不忍,更有一股子劍拔弩張的意味。
“老大,你認識這個嗎?”元朗掏出一個刻著精細龍紋的刀鞘。
天嬌當然認識,這不就是在夢紅樓時,金烏為了蹭天嬌房間住,送給她的揚文匕的刀鞘嗎?
那把匕首精貴,天嬌一把都是把它放在房裏的。
“你們翻我東西翻上癮了,”天嬌伸手想奪過刀鞘,“那個沈碧兒翻了不說,你們也來?”
元朗把手往後一縮,躲過天嬌,眼神流露出一絲隱忍的神情,語重心長,“想想清楚,這個真的是你的嗎?”
元朗在心裏默默念了一萬次,隻希望能從天嬌嘴裏聽到一次說“不是”。
奈何總是事與願違。
“當然是我的啊,這不是那個草包送我的嗎?”
天嬌有些惱火,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老大,對不起,”元朗低下頭說出這句話,手捏著刀鞘捏得更緊了,眼裏竟然噙了些水光閃閃的東西,“王雙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