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夫人說著說著,嘴角一垮,眼角擠出一滴淚,抬手狠狠抹掉,然而眼淚卻像大壩決堤似的湧了出來。
“伯母,您您別哭啊,”金烏何曾見過這等狀況,連忙掏自己的手帕。
“阿朗,”孟夫人抽抽噎噎,“我看著你長大,當你是半個兒子的,天嬌又何曾不是把你當親弟弟看待啊,你怎麼能讓她被抓進牢裏啊,她說到底也隻是一個姑娘家……”
“阿郎定會盡快查明真相,還給老大一個清白。”
元朗抬眼窺了窺孟夫人的神情,見她沒有絲毫鬆懈的意味,咬了咬牙,又添了一句,“若您實在放心不下,也可親自督查我們查辦此案。”
正中下懷,孟夫人把手向金烏一指,“我得讓他跟我一起!”
孟夫人自然是有孟夫人的打算,現在春雨監的形式對孟家人來說,可是處於相當劣勢的。
她雖然對金烏也不甚熟悉,但最起碼她能看出來,金烏是真心想救天嬌的,而且他再在這裏呆不久就得打道回府了,和其中的較量牽涉並不深。
金烏頓時覺得自己打上了一層柔光,坐直了身板,自己還是值得賞識的嘛,更何況這次賞識自己的,可是孟天嬌的親娘。
他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包在我身上。”
**
金烏這已經算是全副武裝了。
他被麵巾捂了一臉的汗,手套也戴了厚厚兩層,躊躇地向那具屍身靠近,孟夫人坐在一旁催促他再靠攏點。
王雙的衣物早已被除光,冷冰冰又赤摞裸地躺在那裏,死亡時間什麼的自然用不了他來推測。
早有仵作來驗過了,確定是死於昨夜,死因就是背後被捅了一刀。
金烏吞了吞口水,挪過去,小心翼翼地給王雙翻了個身,嘴裏碎碎念著,“莫怪莫怪……”
興許是跟著天嬌久了,看這些東西也敏[gǎn]了不少,金烏始終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兒,撐著下巴看了近一炷香功夫,手握成拳伸在半空中舞來舞去,這才恍然大悟。
“伯母,我知道怎麼證明猛……天嬌她不是凶手了,”金烏差點沒咬到自己舌頭。
孟夫人眼神一亮,也起了身走過來。
“你看這個傷口,”金烏忍住胃裏泛起來的不適,指著一道約兩寸寬,橫在王雙背部的刀傷。
“那把匕首的模樣我記得,因為刀柄上有裝飾,所以拿捏的時候得豎著拿,否則很容易弄傷自己的手。”
“也正因為是豎著拿,那麼刀刃不是向上就是向下,若是從背後捅別人一刀,照常理來說,那傷口也應當是豎著的,”金烏抬手做了一個背後插刀的動作。
“但這個傷口是橫著的,”孟夫人探過腦袋來。
“嗯,所以我猜測凶手極有可能是抱著王雙,一手繞在他的背後,然後抽刀捅下來,這樣的話,刀刃才會是橫著的,”金烏手舞足蹈,說的眉飛色舞。
孟天嬌怎麼可能會去抱這個男人嘛!
“別人都說看見他倆下午吵架了,那麼天嬌怎麼會抱他?”金烏繼續推論著。
孟夫人眼睛隻亮了一下,就黯淡了回去,“可是這些推測還不夠嚴謹,這也沒有實質的證據啊,萬一他們抵賴說,這是天嬌為了擺脫嫌疑,故意為之呢?”
“那隻能再找找……”金烏說著又埋頭去翻王雙的屍身。
仔仔細細端詳了近一個時辰時間,金烏覺得自己眼珠子都快看進去了,還是沒找到什麼有價值的線索。
又回想了天嬌平日裏驗屍的步驟,突然想到天嬌在驗屍的最開始,總是喜歡去掰屍體的下頜,然後就會報出受害者死亡的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