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那雪白的牆壁上畫一隻怪鳥,巴掌大小,似振翅高飛的大鵬,奇怪的是那鳥居然沒有頭。
那兩個書生看得有趣,起身走近仔細再看,果真是一隻無頭大鵬。青衣書生道:“店家,這裏畫隻無頭大鵬是何用意?”
那店主就在左近,聽有人問話,笑嗬嗬地走了過來,說道:“這個自有深意,卻是不便細說。”青衣書生仔細打量那店主,卻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身材稍胖,慈眉善目,說話也是慢吞吞,極是和善。
這時,裏屋門簾一挑,走出一個青年女子,朝店掌櫃的一招手,說道:“當家的,你過來一下。”那君子樓胖掌櫃嗬嗬一笑,就往內屋走,不再說話。走過四公子桌前時,朝四人點頭示意,顯然熟稔。
“黃賢弟請看,這裏備有筆墨,卻又是何意?”白衣書生用嘴努了努旁邊精致的高腳書幾,說道。
那黃姓書生也不答話,提起筆來,蘸滿墨汁,刷刷點點,不假思索地補畫了鳥頭,那大鵬有了眼睛,若活了一般,恰似在九霄盤桓,直欲破牆飛出。黃姓書生一時興起,又提筆在旁寫了幾個大字——“鵬飛萬裏,其誌豈凡鳥能識哉!”
興由所至,幾個字寫得神采飛揚。
青衣書生提畢,將筆置回原處,撫掌而笑,道:“戴兄,黃某這字如何?”
“愚兄不及,愚兄不及呀,哈哈哈……”二人同時一陣歡笑,待轉身正要重新落座時,臉上笑容不由僵住了。
那江南四公子竟齊齊跪在青衣書生跟前!黃、戴兩個書生登時呆住了。
林慕寒一把抓住黃姓書生的褲管,臉上露出興奮親昵之色,大叫道:“教主!”
那青衣書生用力往後一拽,卻哪裏掙得脫?四公子攔在當路,走又走不脫,便喚道:“店家,這四位公子乘著酒興在這裏鬧事了!”
胖店主和他年輕夫人一起走了出來,去攙扶林慕寒起來,嘴裏咕嚕道:“四位堂主不要在這裏胡鬧了。”
林慕寒哪裏肯起,聽他大聲叫道:“老馬!你還不快跪下,向教主謝罪!”說著,用手使力一指牆上那隻大鵬,“你看!”由於他心中激動,那手指微微顫唞。
馬店主一看,臉色立時變了,身邊的貌美婦人也是張大嘴驚訝得說不出話來。稍傾,這一對男女也跪倒在那書生麵前,興奮地連叫“教主”。
青衣書生眼見這六人喜不自勝,心花怒放的樣子,心裏更加困惑,怒道:“你們這是做什麼?”馬店主慌忙道:“我們盼了你很久了,快扶教主上座,其中因由這就講與教主聽明。”說著,六人擁黃姓書生進了內堂。書生無奈,回頭叫道:“戴兄在此稍等。”
書生進了內堂,隻見牆壁上掛著一幅人像,身批戰甲,手持雙槍,儼然便是嶽飛元帥手下大將——雙槍將陸文龍。林慕寒在畫像前畢恭畢敬點了一柱香,遞給書生示意給那畫上之人進香。
書生依言進了香,剛轉過頭來,那幾個人又是跪了一地,齊刷刷地喊道:“恭迎鐵衣教新教主升座”,直似事先就已商量好了一般。書生被擁到正中雕龍木椅上坐下,這六人才在兩旁恭謹落座。
林慕寒道:“區區在下是鐵衣教青龍堂主林慕寒,這幾位是白虎堂主郭旌陽、玄武堂主蕭洞玄、朱雀堂主杜夢乾、乾坤左使馬鈺、乾坤右使孫不二。敢問教主名諱。”
“在下認得幾位,孤山一戰,驚動江南,我曾前去觀戰。這君子樓我也不是第一次來,與馬掌櫃和孫氏有過一麵之緣。隻是堂主什麼的卻是不大明白。”書生道,“在下姓黃,名藥師。外麵的是我同窗,姓戴名複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