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想下麵這場定然凶多吉少。那段智興道:“段某這場輸給小哥,小哥即可全勝,這組便比完了吧?”黃藥師心念一動,莫非這人對武林盟主真的不感興趣,當真要讓自己一場?

黃藥師凜然道:“天下英雄盡皆在此,你我自當奮力,豈能藏私?”

段智興客氣道:“適才與小哥說了,段某實不是為這盟主而來。”

黃藥師哈哈一笑,道:“不瞞段兄,黃某也是為朋友,自己決計不做什麼盟主。”

段智興微感詫異,不知該不該出手。黃藥師心中敬這皇子,道:“你我一見如故,自然不能似凡夫俗子那般拳腳相向,不如文鬥如何?你我以這稼軒老前輩做題,各出長短句,請這辛老前輩做個公斷。”

那辛棄疾聽了,微微頷首。

“如此甚好,請黃兄聽真,”段智興微笑點頭,隨即朗聲吟道,“歎當年,披堅執銳,掃蕩群氛,幾次顛險。”

黃藥師聽了,不由讚歎,這大理皇子竟如此了解辛棄疾生平際遇,寥寥數句,道出其早年快意生活,實在恰當不過。辛棄疾聽了,臉上也綻放出笑容,顯然對這少年所吟長短詞語非常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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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黃藥師心想,這人功夫才學十分了得,索性讓與段皇子贏下這場吧,斜乜了一眼辛棄疾,脫口道:

“蒙恩賜,枉徒然。到如今,年老殘喘,隻落得《黃庭》一卷隨身伴。”

辛棄疾一聽,笑容立收,眼前這黃藥師忒是可惡,分明是在譏諷揶揄自己,自己早年蒙聖上恩賜,在朝為官,一心為公,卻動輒得咎,屢次被貶,如今歸隱鄉間,老邁年高,隻在詩書詞牌中宣泄一腔憤懣而已,雖是不中聽,卻是令人絕倒。

黃藥師恃才放曠,本擬惹惱辛棄疾,判自己輸了算了,詩一出口,忽而覺得太不尊重前輩,顯得自己不懂禮貌,即恭謹地朝辛棄疾鞠了一躬,道了句:“失禮了。”

辛棄疾心中滋味百轉,正自沉吟,那“劍聖”公孫歎突然撇下弟子林慕寒,走向中心陰陽魚,麵向辛棄疾道:“稼軒兄,老朽認輸了。”辛棄疾奇道:“公孫兄為何認輸?”

原來這師徒默默對視良久,卻始終沒有出手。林慕寒想起夕日仙都聖劍門裏,公孫歎精心教自己練劍的情景,心理無限溫暖,忽而想起死去的公孫書寧、楊鐵崖、大路、紫芝塢女主等人,看著眼前無能的老糊塗蛋,真狠不得擂他幾拳,怔怔地站在擂台之上,肝腸寸斷,對眼前的師父愛不起來,恨也恨不起來。公孫歎須發飄飄,比幾年前做聖劍門掌門時不知老了多少倍,顯然對於滅門之恥、亡女之恨、愛徒之叛、情人之死終究不能釋懷。林慕寒心中惻隱,師父雖然劍術天下無雙,為人處世卻十足失敗,江湖上有誰當過他是英雄呢?師父與紫芝塢女主有糾纏不清的孽緣,對聖劍門弟子有負疚一生的惆悵,除了劍術上受人景仰外,真想不出眼前這普通的老人有過什麼榮耀的曆史,還有多少開懷的事情!林慕寒的喉嚨裏哽咽著“師父”兩個字,便泣不成聲。

“劍聖”公孫歎心下全然明白,偷偷抹了一把老淚,輕道:“師父便是在劍法上勝過世人,也是貽笑大方之家。師父數十年來身負著天下第一的虛名,心裏卻從來沒有實實在在感受到自己是天下第一英雄……”忽而跳出圈外,走近辛棄疾哈哈大笑道:“君不見,這擂台之上,盡皆是二、三十多歲的年輕後生,我這一把老骨還有何麵目去爭這武林盟主?我擔了天下第一的虛名這麼多年,卻是個十足的不真實的英雄。哈哈哈,今日參加這武林大會,方知自古英雄出少年,今朝才俊輩出,乃我大宋之福啊!”說著哈哈大笑,十分快慰,十分豪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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