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邊一對青年男女施施然走過去,要搜鏢車,那些浪尖裏搏命的鏢師、趟子手們平時驕橫慣了,哪裏見過這場麵,自然不許,紛紛揮舞手中刀劍砍斫拒敵,那青年兄妹一時倒近身不得。
陳處晉冷笑一聲,道:“璧兒,青眉,他們怕見生人,可他們認得爺爺!”那陳璧、陳青眉向左右一閃身,隻見老者陳處晉說話間雙掌微翻,手中數百條條金絲激射飛出。那暗器比針尚且短小纖細,自然無聲無息,實難防範,當先十餘名鏢師中了暗器,立時哭天嚎地,欲死欲活。
陳處晉這漫天花雨的手法本也無甚獨到之處,算不上厲害,這些鏢師有所耳聞卻未曾親見,多數著了他的道兒,惡毒的是那毒翁將暗器全部喂有劇毒,見血封喉,傷者轉眼立死。眼下那些鏢師中毒,均是難以自製,群毆亂打,掙紮怪嚎,一片大亂。護鏢隊伍中不乏久經江湖的好手,看到此等慘狀,也難免心驚膽寒,棄下鏢車,不住向後退卻。
陳處晉冷哼一聲,手扣金絲,凝視眾人。陳璧、陳青眉兄妹上前將鏢車一一掀翻,又卸下馬匹上的包裹,認真找尋起來,神色坦然,絲毫也不顧及餘人。史威信等人麵麵相覷,迫於陳老爺子淫威,竟然無人敢出麵製止。
第六十五章
那鏢車裏裝的都是廉價瓷器玉器,顯然做為偽飾,那陳璧兄妹固然不放在眼裏,翻了半天,也沒有發現想找的東西。
史威信見狀,強顏歡笑道:“陳老前輩,我說都是古董,你卻不知從何處得到虛假消息,今日這般用強,毀壞古董過半,又打死我鏢局兄弟,你讓史某如何交差?”
陳處晉看都不看他一眼,吼道:“再找!”那兄妹二人複又低頭翻找起來。
馮蘅一時無聊,走前幾步,蹲下去揀起一枚散落的金絲,拈在手裏,仔細觀看,忽叫道:“黃大哥,這金絲可比針還細呢!”
黃藥師這才知道她原來在擺弄金絲,不由大驚失色,叫道:“那金絲有毒!”
馮蘅嗬嗬一笑,道:“這個我自然知道,剛才死了好多人難道我沒看見?我小心不被它紮到就是!”
黃藥師想拉她起來,卻見馮蘅低頭不停撿那金絲,萬一自己用強,當真刺破她手指,一時不知針上喂的什麼毒藥,跟這陳老頭子要解藥可是千難萬難。如果讓馮蘅繼續拾那金絲,一旦不小心紮傷,也是性命堪虞,一時間左右為難,隻是不斷叫道:“你撿那毒針有什麼用?快起來吧!”
馮蘅似乎全沒聽見,轉眼撿了一大把在手裏,笑道:“小蘅喜歡,留著玩的。”說著裝進腰間的小皮囊裏,黃藥師心頭一塊大石這才落了地。
馮蘅見他慌張,笑個不停,趴在黃藥師耳邊道:“你被這老爺爺的金絲嚇成這樣?他比我爺爺的本事差得遠呢。”
黃藥師道:“阿蘅,你莫再胡鬧,逞孩子脾氣了。”
馮蘅卻不再笑,道:“馮蘅就是馮蘅,為什麼要和別人一樣?”
黃藥師被她頂撞,便忍住不再說話。
陳處晉見找不到寶物,焦急起來,正繃著臉發怒,忽聽身後又有人喝道:“陳前輩不要翻了,既是寶衣,當然是穿在某個人的身上了!”
陳處晉一愣,回頭看時,卻是兩個中年男子走了來,一個提著一杆長槍,一個提著兩支短戟。陳處晉嗬嗬一笑,不屑道:“看二位定是郭不離楊,楊不離郭的郭楊二位兄弟了。”
那提槍的笑道:“陳前輩大大的有名,我兄弟二人賤名倒不足掛齒。”
陳處晉祖孫三人,在江南西路是鼎鼎大名的人物,隻見陳老爺子一撇嘴,滿臉的不屑一顧,口中說道:“一個楊遜之是嶽帥愛將楊再興的後人,一個郭元振是梁山好漢賽仁貴郭盛的後人,都是大大的有背景,賤名二字從何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