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又聽曲靈風道:“那慧才殺了我父母妻子,掠走幼女曲瑩,此仇不共戴天!後來我趁天黑偷偷摸回牛家村,掩埋了親人屍身,躲在這密洞裏養傷,直待傷勢好了去找慧才報仇血恨。不想今日遇到了黃兄。”
黃藥師目眥欲裂,凜然道:“兄弟的仇人也是我黃藥師的仇人,我黃藥師不與這種敗類共在一片青天之下!”
曲靈風磕頭拜謝,道:“黃兄替我報了血海深仇,曲某願變犬馬,終身報答。”黃藥師慌忙攙他起來,連連叫道:“兄弟說哪裏話來!”
曲靈風再拜,道:“那便與這二位兄弟一樣,拜黃兄為師,永遠服侍師父左右!”
那武眠風、陳璧見狀,勸曲靈風道:“兄弟不要激動,師父自會為你做主!”
黃藥師目光如炬,叫道:“這個不忙計議,待我收拾了那個賊禿再說!”
曲靈風一把捉了黃藥師手腕,道:“師父些須小心,那惡僧結交廣泛,如今寺內不乏好手。”
馮蘅一聽,卻是害怕黃藥師吃虧,道:“大哥還是明早再去,這時城門也怕是關了。”
黃藥師冷哼一聲:“我確是沉不住氣,現在非去不可!”囑咐幾句,一人徑朝臨安官道走去,走出幾步,回頭見馮蘅癡癡望著自己,顯然有些擔心,楚楚可憐。
馮蘅見他回頭,亦喜亦憂,強做一笑,道:“大哥快去快回,免得妹子擔心。”
那城門卻是關了,城牆高聳,頗為陰森。黃藥師攀緣入內,直奔雷峰寺而來。
走到西湖邊上,遙遙望見一個臃腫的黑影快步踏上湖邊一艘小船,那人將肩上重物卸在船頭,一蕩小舟,那船駛向湖心。黃藥師隱身觀望,卻是不明就理,天色黑暗,水汽蒸籠,實在看不大清楚,耳畔又聽“噗通”一聲水響,那擺船之人似乎將什麼東西丟擲湖中,旋即擺船靠岸,四下張望一陣,朝雷峰寺跑去。
黃藥師見這人形跡鬼鬼祟祟,又和雷峰寺有幹係,心下憎惡之心大熾,躡足潛蹤跟在那壯漢身後。那漢子卻不警覺,實是個平庸之輩。那日間黃藥師在雷峰寺拽僧蹴鞠,對寺內廳堂路徑極為熟稔, 見那黑衣大漢腳步沉重,徑直入後麵慧才禪房。
那禪房依舊燈火跳耀,此時更深人靜,那慧才和尚卻沒有入睡。黃藥師藏身窗外,傾聽室內動靜。
但聽室內一聲驚“哦”,遂有人問道:“事情辦得怎麼樣了?”黃藥師心念一動,那說話的聲音隱約便是慧才。
那黑漢子闖進禪房,施施然叫道:“大師放心,我已將那狗官沉到西湖底下了。那廝很是沉重,我又將他捆係重物免得上浮,累殺我了。”
黃藥師心頭一凜,適才一幕原來那慧才和這黑漢子適才合夥殺人拋屍,那所謂的狗官說不準便是忠臣節烈,真不知小小一個寺廟住持怎敢妄殺朝廷命官?
慧才嘿嘿一笑,道:“這我便放心了,你先去吧。”
那漢子卻沒立刻就走,在屋內踱著步子,腳步聲悶響,轉而大聲道:“我替大師做事,大師如何謝我呢?”
那漢子見慧才不回答,又問:“大師從那狗官身上得了一件價值連城的寶貝,卻不重重賞我麼?”
黃藥師暗道:“慧才殺人原來是見寶起意。這慧才人麵獸心,那漢子訛他錢財卻是不智,弄不好引火燒身。”
慧才這才哈哈一笑,道:“今日我有貴客在此,請小兄弟明日再來吧。”
黃藥師不由一驚,怎的屋內還有客人?適才那客人一句話沒有,卻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