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鋒也不著惱,笑道:“小弟雖然不肖,卻也不願效那幫會汙合,恃眾圍攻,藥兄,你說對不對?”
段皇爺道:“現下不是拌嘴的時候,三月之後的華山之會,卻當如何?”群雄想起三煞行事辣手,武功高絕,均是默不作聲,都想:“上得山去,隻怕腦袋上要多五個窟窿。”
驀地裏黃藥師哈哈大笑,起身道:“黃某告辭,王教主﹑七兄﹑鋒兄,咱們後會有期!”攜了阿蘅,飄然而去。
如此,歐陽鋒﹑段皇爺和群雄紛紛告辭,卻都不提華山之會。
王重陽替劉處玄療畢傷勢,率師弟和諸弟子回歸終南山。
三月之期轉眼即過,這日離約期已近,王重陽自後山洞中出關,周伯通和七弟子相候已久,都要隨他前去赴約。王重陽笑道:“三煞武功極高,這段日子裏,必定更有精進,華山之會凶險非常。說不定隻有為師一人赴約,也不是什麼奇事。”
周伯通道:“那師哥不如也別去了。”
邱處機道:“為民除害,我們不去,還有誰去?”
王重陽點頭道:“處機此言不錯,吾輩立世,自當以鋤惡為先,義之所在,雖千萬人吾往矣。為師這一去,若三月不歸,便由馬鈺執掌教門,伯通須好生輔助。”頓了頓又道:“處端﹑處玄﹑大通﹑不二功力未到,那是不用說了。馬鈺將來要接我衣缽,絕不能涉險。伯通﹑處機,你們倆武功雖強,但一個行事顛三倒四;一個是火神爺爺托生,也不必去給我丟臉了,還是處一隨我走一遭吧。”王處一大喜,餘人不敢再說,謹送二人下山。
師徒二人曉行夜宿,這天晚上來到西嶽腳下。兩人乘著月色,漏夜登山。第二日天明,便是會期正日。
華山奇拔雄險,冠於五嶽。兩人過得青坷坪,已走了近半路程,停在回心石旁稍息,夜色下但見前方險道危崖峭壁﹑突兀淩空,更無其它行人。王處一暗道:“當日圍剿三魔的群豪,畢竟沒有一個敢來。莫非群豪來到這回心石便轉頭下山了不成?”心下甚是自豪,但想到三煞武功厲害,他師徒二人未必對付得了,卻又不由惴惴。
隨後攀上北高峰,轉而向南,過擦耳崖,上天梯,來到了至險的蒼龍嶺下。王重陽回首對王處一道:“相傳昔年韓愈到此,見險象委實難渡,進退不得,自感絕無生路,乃放聲痛哭,投遺書於澗下,一代儒豪,卻也有此尷尬之時。”王處一見前方道路狹窄不過三尺,延綿數裏,兩側立陡石崖,又是上坡路,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的結果,心道:“這天崖之險,倒是不難飛渡,上山後對著那三個魔頭,卻才是真的凶險萬分了。”
第一百零四章
王重陽又道:“後來華陰縣令得知,終於及時把韓愈救了下來,可見生死原隻一線,生中有死,死中有生,你懂嗎?”王處一見他意態閑適,在天地險絕之間揮灑指點,尤似平野閑遊,來日的惡戰,更是絕不放在心上,大袖隨風飄舞,宛似神人。不禁又是慚愧,又是佩服:“師父他老人家的武功不說,單是這份氣度,我便窮極一生也學不到三分。”
兩人展開輕功,續向前行,經五雲峰,過單人橋,便到達了絕頂通天關。王重陽負手拾級而上,忽地聞到陣陣肉香酒香隨風送來,但見路邊一塊突出的大石上,一人席地而坐,麵前火堆烈焰雄雄,一頭獐子已烤得金黃滴油。那人見了王重陽,也不起身,舉著酒葫蘆,笑道:“王真人,來得早啊!”
王重陽拍手道:“好個洪叫化,什麼時候到的?”說著來到洪七公對麵盤膝坐下,王處一侍立在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