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一個人如此侮辱自己的師尊。這種規則即使是他們那一界修魔的修士也是盡心遵守的,青年的行為無異於欺師滅祖,林絕塵下意識地不喜。
男子從小是看人臉色長大的,也一瞬間察覺到林絕塵的態度變化,計劃中的事情如何能出了變故?男子狠了狠心,對著一直在旁邊看熱鬧的秦墨拋出了一個重磅炸彈:“你父母當年就是我害死的!”這清秀青年雖然修為低下,卻一直跟在林絕塵身邊,想來在林絕塵心中還有幾分地位。
瘋狂起來的人做出什麼事情都可能,而這長相猥瑣的男子此刻無疑是抱著孤注一擲的心思,而且他很幸運地賭對了!
“你說什麼?!”殺父殺母的凶手就在眼前,秦墨再也不可能置身事外,即使知道這有可能是青年作下的一個局,他也得毫不猶豫地往裏麵跳!
第19章
猥瑣男子名方江,是昌源魔君的二徒弟,這次方江趁其師父“不備”,盜出了昌源道君窮盡心血的將魂與靈軀,卻不知薑還是老的辣。
當初林絕塵刻下的追蹤標記,本就沒有隱匿的打算,說來這也是林絕塵的習慣性使然才會導致的“疏忽”,在那一屆敢在這標識下還敢逃脫的人,也就隻有在這一界才會變得如此有趣了吧?
若然不是因為秦墨的反應,這件事情在林絕塵潛意識的作為裏也不過是多花點時間的事情罷了。不過此刻明顯是不能的,身旁的瘦弱青年僵硬著身子,微微顫唞著的樣子,林絕塵下意識地就覺得不喜。
看慣了身邊的人溫和的樣子,傻乎乎犯二的樣子,窘迫的樣子,卻獨獨不喜歡現在這幅明明難受得很卻依舊強撐著的倔強姿態。他能夠理解,秦墨與他的相識說來太過於奇幻,而他和秦墨也達不到相知的地步。
隻是林絕塵卻知道,自己是下意識地親近這個青年的,作為他們修道的人,走的自然是順其自然的道路。對於想不通而想去做的事情,向來是隨遇而安的。
隨遇而安,卻並不表示林絕塵不在乎秦墨。毫無疑問他是在乎的,放縱自己的行為隨緣的那一刻,就默認了這種毫無依據的在乎。
本質上來說,林絕塵實則是一個護短不過的人,因此對於如今在他的心中已經掛上了號的秦墨,自然是容不得人如此算計的。
白衣青年冷哼一聲,還打著如意算盤的方江即時感到一陣心悸,緊接著腦袋傳來一陣劇痛。這時候方江才猛然醒悟過來這白衣男子是比自己的師父還要強悍的角色,而自己居然敢在他的麵前耍手段。
方江此刻早已嚇得虛軟了,之前還存在胸中的那股子凶悍之氣早就在之前消磨了幹淨。如今才後知後覺地知道自己究竟是幹了一件
多麼危險的事情,也虧得這男子明顯是修正道那一係的,不然自己今日定然是凶多吉少了。
隻是說到底,如若再叫方江選擇一次,大抵上他依舊會這麼做。從此次輕易就偷走了師父的心血,到遇上林絕塵一行人,說這其中沒有貓膩,方江如何能信?況且這禍害他的對象還是他的生身父親,如今本應最為信賴的師父,既然昌源道君下得去狠手除去自己的大兒子,又哪裏會舍不得自己這個二兒子?
方江知道以自家師父的性格,既然下得去狠心壯士斷腕,此刻怕是早就逃得了無影無蹤。而這白衣前輩自然不可能猜不出,他的心裏怕是比自己還要透亮。
隻是林絕塵未發一言,方江也隻得戰戰兢兢地在前方帶路,在林絕塵道出他業報太多的時候,方江心底大概就有了某種覺悟。他雖然不是個好人,卻也知道一報還一報的道理,他身上不知道欠了多少亡魂的債,自然從來都是沒有僥幸心理的。
隻是青年的唇角劃過幾絲苦澀,也不管幾人還在趕路,更顧不上失禮與否。猥瑣青年的神色倔強而鎮定,目光卻是懇切而絕望的。猥瑣青年停下法器,沒有降下,就這麼直挺挺地轉過身,對著林絕塵和秦墨站立的方向跪了下去。
“前輩,小人自知罪孽深重,不求前輩饒恕,隻是小人還有一同母異父的弟弟,懇請前輩看在那孩子身世清白、年幼無親的份上照撫一二。”青年的語氣低聲下氣,跪下來的樣子卑微無比。
“他有你這樣的哥哥,又如何清白得了。”林絕塵沒有發話,秦墨卻是反駁過去。話語剛剛說出口,秦墨自己也被這尖利的嗓音和刻薄的語氣嚇了一跳,既而心裏湧出一陣陣戾氣,他的弟弟無辜,那自己的父母就不無辜了?
秦墨此時目光如火地瞪著方江,若然不是為了找出那個幕後最大的主使,秦墨此刻早就不管不顧地衝上前去了。
“秦墨!”林絕塵明顯感覺到了秦墨此刻渾身散發著的濃厚戾氣。林絕塵暗暗心驚,秦墨的修為明明隻有築基期,為何渾身上下圍繞著的氣勢會如此自強?
渾厚的戾氣波及開來,使秦墨看上去不像是一個正常的人類,反而像是一柄等待開鞘的凶兵。方江此刻早已被秦墨散發出來的戾氣壓製得暈迷了過去,沒有絲毫的反抗之力。
秦墨的腦子此刻渾渾噩噩的,心底深處似乎有一個聲音在不斷叫囂著:“殺吧!殺吧!殺光他們就好了!”